寻花问柳找乐子的地方要做足色香味,即使是男子接客的象姑馆也要浓妆艳抹多用香料。但小倌做的是皮肉生意挣的是血汗钱,能用得起的香料也大多是粗糙低劣的,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没有增益反而刺鼻。
萧约家里的生意四通八达,水陆各类几乎都有涉及的。萧约只打理香料一宗,却也不是为了赚钱,就是喜欢。
香分浓淡,也分俗雅。浓的未必就好,俗的不一定就不好。世间诸物各有气味,哪怕只是磨豆成浆,只要能做到极致纯粹,都是上品。
萧约从袖中取出拇指粗细的一节木管和一只铜葫芦,从管筒中抖出一支线香来,插在铜葫芦香座里。
雪中春信的味道慢慢散开,笼出一方安宁。
又过了一刻钟,香燃完了。
萧约隐约听见二楼上有穿衣行走的声音,又过了片刻,有下楼的脚步声响起。
他下意识抬眼看去,只见一片黑暗中一双格外冷的眼睛——
那双眼睛并不算明亮,甚至有些阴沉疲惫,但就是在暗色之中格外显著,目光所及之处令人不寒而栗,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恐惧,甚至是……死亡。
眼睛的主人敏锐得像毒蛇,下楼时不留意看着脚下阶梯,反而精准盯上了坐在角落里悄然无声的萧约。
雪中春信已经散了,另有一股清冽寒彻的香气在黑暗之中勾缠。
说不清道不明,似有若无。
龟公还在蒙头大睡,那人已经出了登芳馆。
天亮了,二楼上传出落雪惊恐的叫声——
“杀、杀人了!”
第2章 凶案
县衙接到报案很快派人来到登芳阁,为首的是身穿绿色官服的典史,名叫万济宽,带着五六个快班的衙役。
两个衙役将登芳阁大门把住,任何人不得出入,另有一个去堵了后门。还有两个将在店里过夜的客人一个个揪起来归拢了扣在一间房里,小倌们另关一边。
风月场所都是夜里忙白天睡,一大早被揪起来,一个个都睡眼惺忪抱怨着。有那稍微清醒些的,知道是出了官司,皱着眉说晦气。
小倌哭嫖客骂,衙役粗声粗气呵斥,登芳阁清早从没这么热闹过。
闲杂人等都关完了,萧约两类都不属于,万济宽听龟公说他是来找落雪的,上下将人打量一番没急着问话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