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啸天突然弯腰,左手撑地,右腿像钢鞭般抽向张虎右膝。
“咔——“
金属碰撞般的脆响混着观众的抽气声炸响。
张虎的身体僵在半空,右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,接着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,痛苦地蜷缩成虾米。
全场瞬间安静。
林啸天站直身体,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。
他盯着还在抽搐的张虎,视网膜上的光幕缓缓消失,只留下一行淡蓝色小字:“首次实战完成,力量+1,敏捷+1。“
“靠!赢了?“
“那小子刚才那脚怎么踢的?“
观众席炸开锅。
林啸天抬头看向贵宾席,赵乾坤正捏着雪茄,指节捏得发白,金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李叔站在笼边,看着躺在地上的张虎,又看了眼呼吸平稳的林啸天,突然笑出了声。
而此时的林啸天,摸着额角的旧疤,心里有团火慢慢烧起来——这具被伤病和生活压垮的身体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,重新活了。
铁笼里的空气像被抽干了。
张虎抱着右膝的惨嚎撞在铁网上,惊得前排举着酒瓶的看客手一抖,琥珀色的液体泼在地面的血渍上,混出浑浊的褐。
“医疗组!“李叔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,目光却始终锁在林啸天身上。
那小子站得笔挺,汗水顺着锁骨滑进拳击短裤的腰际,看不出半分刚经历激烈战斗的慌乱——倒像是在靶场打完十环,正等着教官验收成绩的兵。
贵宾席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。
赵乾坤掐灭雪茄,火星子溅在金丝衬衫上,烧出个焦黑的洞。
他走下台阶时,皮鞋跟敲在铁笼外的金属板上,每一声都像敲在人神经上。
“行啊。“他站在笼边,拇指蹭了蹭下巴上的黑痣,“头回见替补能把张虎撂倒。“
林啸天抹了把脸上的汗,喉结动了动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发颤:“赵老板...我就是碰运气。
那家伙冲太猛,腿没踩稳...“
“运气?“赵乾坤突然笑了,抬手拍了拍铁笼,震得林啸天耳底发疼,“上回有个小子也说运气,结果被我让人扔进护城河喂鱼了——他运气不好,捞上来时肚子里灌了八斤水。“
空气陡然一滞。
看台上的议论声像被按了暂停键,只余张虎的**从医疗组的担架上传来。
林啸天盯着赵乾坤脚边的公文包,那道被铁笼磕出来的凹痕还在,里面隐约露出半截黑色枪柄。
“我就是个替补。“他垂下眼,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护腕上的磨痕,“能多活三回合就谢天谢地。“
赵乾坤的目光在他额角的旧疤上停了两秒。
那道疤从右眉骨斜贯到耳际,像条狰狞的蜈蚣——上回替人顶拳赛时,对手故意戴了嵌着碎钻的指虎,说是“图个彩头“。
“下一场,明晚九点。“赵乾坤突然转身,西装下摆扫过林啸天的手背,“对手是'铁熊'王大雷,上个月刚在MMA擂台打断过三个对手的肋骨。“他侧过脸,黑痣在阴影里泛着青,“你要是还能'运气好',我让人把三十万现金堆你床上。“
林啸天望着他的背影,喉间泛起股铁锈味。
赵乾坤走得不急不缓,可那公文包的拉链开了道缝,露出的不是现金,是泛着冷光的金属——是手铐,还是枪?
“愣着干什么?“李叔踢了踢铁笼的门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瓶矿泉水,“去休息室换衣服,血渍泡久了难洗。“
林啸天接过水,瓶身还带着李叔掌心的温度。
他仰头灌了半瓶,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淌,压下翻涌的情绪。
经过观众席时,几个刚才还骂他“小鸡仔“的看客凑过来,递烟的递酒,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。
“兄弟,那脚怎么练的?“有个穿花衬衫的胖子拍他肩膀,“我押了你五十块,赢了三千!“
林啸天扯出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,没接话。
他能听见数据面板在脑海里轻响——刚才踢中张虎右膝时,面板闪过“暴击判定成功,弱点伤害+150%“的提示,现在那些跳动的数字还在视网膜上残留着残影。
休息室的门“吱呀“一声关上。
林啸天脱了带血的拳击短裤,对着生锈的镜子擦汗。
镜中的人右肩有块发白的疤痕,那是三年前子弹穿过的地方;左腹有道月牙形的疤,是去年被钢管砸的。
可现在,他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——那双眼不再是刚退役时的浑浊,像被擦净了蒙尘的玻璃,泛着冷冽的光。
门外传来模糊的脚步声。
林啸天侧耳听了听,确定是李叔的拖鞋声后,弯腰捡起地上的护齿。
那枚硅胶护齿内侧,沾着他刚才咬出的牙印——刚才躲避张虎左直拳时,数据面板在他视网膜上标出了“0.3秒反应窗口“,他卡着那0.3秒侧头,分毫不差。
“叮——“
熟悉的蓝光突然在眼前炸开。
林啸天猛地抬头,镜子里的自己瞳孔微微收缩。
面板最下方多了行新字:“宿主战斗意识觉醒度12%,解锁'弱点追踪'初级模式。“
他伸手摸向额角的旧疤,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,面板上的数字开始流动。
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清晰,连走廊里李叔吐痰的声音都带着回音——这具被生活捶打过的身体,正在以某种他说不上来的方式,重新“活“过来。
门被敲响时,林啸天已经换上了那件旧迷彩服。
后领的血渍没干透,贴着皮肤有点痒
“该走了。“李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“赵老板让人备了车,送你回去。“
林啸天应了声,转身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影子。
那个曾经在边境线上潜伏三天三夜的侦察兵,那个被生活按在泥里搓揉的替补,正在数据面板的蓝光里,重新捏塑成新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