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这“清道夫”母舰带来的死亡阴影笼罩船艏的刹那——
轰!!!
一声比“清道夫”引擎更加狂暴、更加蛮横、带着纯粹肉体力量爆发的恐怖巨响,猛地从“破浪号”中部靠近右舷的黑暗区域炸开!
伴随着巨响,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、断裂的呻吟!
只见一大片由锈蚀集装箱和废弃管道构成的阴影屏障,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,猛地向内凹陷、崩解!
漫天飞舞的锈铁碎片与扭曲钢板中,一个雄壮如山的身影,迈着沉重到让整艘巨轮都为之震颤的步伐,硬生生从那片废墟中撞了出来!
他身高近两米,骨架粗大得惊人,比之瓦列里亦不遑多让。
上身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被汗水与油污浸透的无袖帆布坎肩,虬结如老树盘根般的古铜色肌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与探照灯强光下,每一块都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,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、如同勋章般的陈年伤疤。
一条狰狞的、几乎贯穿整个后背的暗红色巨大刀疤,如同盘踞的恶龙,在灯光下格外刺目。
最引人注目的,是他手中倒拖着的一件恐怖凶器!
那赫然是一截粗大无比、锈迹斑斑的巨大船锚!
锚爪尖锐狰狞,锚杆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,上面缠满了同样锈蚀、却依旧粗壮如蟒蛇的沉重锚链!
这恐怖的钢铁凶器,被他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倒拖着,锋利的锚爪在钢铁甲板上犁出刺目的火星和深深的沟壑,发出令人心悸的刮擦声!
他国字脸,浓眉如刷,豹头环眼,颌下虬髯戟张,根根如同钢针。
此刻,这双环眼之中,燃烧着一种纯粹到极致、仿佛能熔金化石的狂烈战意!
目光如同实质的烙铁,瞬间扫过船艏对峙的众人,扫过高处的老僧,最终死死钉在那艘正高速逼近的“清道夫”母舰之上!
“他奶奶的!一群腌臜泼才,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撒野?!”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从他口中迸发,声浪滚滚,竟将呼啸的海风都压了下去!带着浓烈的津门口音,粗粝、霸道、蛮横不讲理!
话音未落,这如同人形凶兽般的巨汉动了!
只见他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!
轰隆!
脚下厚达数厘米的合金甲板,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塌陷下去一个清晰的巨大脚印!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!
他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,那条贯穿后背的刀疤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!
“喝——!”
一声裂石穿云般的吐气开声!
他倒拖巨大船锚的右臂肌肉如同山丘般坟起,粗大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在古铜色的皮肤下暴突!
整条手臂瞬间膨胀了一圈,皮肤表面竟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!
八极劈挂·立地通天炮!
借着踏地反冲的狂暴巨力,拧腰送胯,力从地起,贯于肩背,最终汇聚于那条如同洪荒巨蟒般的右臂!
那条缠满锈蚀锚链的巨大船锚,被他以最简单、最直接、却也最狂暴的姿态,朝着那艘正用探照灯锁定“破浪号”的“清道夫”母舰方向,狠狠抡砸了出去!
没有技巧!只有力量!纯粹到极致的、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!
呜——!!!
巨大的船锚撕裂空气,发出如同地狱恶鬼尖啸般的恐怖呜咽!
粗大的锚链被绷得笔直,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!
船锚所过之处,空气被硬生生挤压出肉眼可见的白色激波!
一股混合着铁锈血腥与纯粹阳刚霸道的恐怖风压,如同实质的海啸,率先朝着“清道夫”母舰的方向席卷而去!
目标并非船体,而是那几道刺目嚣张的探照灯光柱!
轰!轰!轰!
巨大的船锚如同陨星般狠狠砸入探照灯光柱笼罩的海面!
没有直接命中舰体,但恐怖的力量砸入海面的瞬间,掀起的不是水花,而是一道高达十数米、如同城墙般厚重的浑浊水幕!
水幕之中,夹杂着被巨力硬生生从海底掀起的淤泥、碎石甚至扭曲的金属碎片!
那几道炽白的探照灯光柱,瞬间被这道狂暴的水泥之墙完全吞噬、切断!
“破浪号”船艏,强光骤然消失,重新陷入相对昏暗的光线。
只有高处起重机顶端,无芯古灯那圈朦胧的光晕,依旧静谧地亮着。
水幕轰然落下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。
那艘疾驰的“清道夫”母舰,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、蛮横到不讲理的隔空一击所震慑,引擎的咆哮声出现了明显的迟滞,庞大的舰体在海面上微微转向,似乎暂时放弃了直接撞击的意图。
巨汉缓缓收回投掷的架势,虬髯戟张,环眼如电,倒拖着那柄巨大船锚,粗重的锚爪在甲板上重新犁出火星。
他环视船艏,目光扫过瓦列里、非洲战士、破碎的面具忍者、高处的老僧,最终落在紧握“镇岳”、气息翻腾的林默身上,咧开大嘴,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,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放与毫不掩饰的审视:
“嘿!这破船上,倒还真卧着几条带鳞的?”声音如同闷雷滚动,震得甲板嗡嗡作响,“老子程啸山!津门‘铁臂龙王’!哪个是正主儿?出来搭把手,先料理了那群穿制服的龟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