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搏——源于西伯利亚流放地与古拉格地狱的搏杀术!
它的核心并非技巧的精妙,而是将人类在无尽苦寒、绝望重压下锤炼出的恐怖生存意志,融入每一次呼吸,每一块肌肉的收缩,每一根骨头的碰撞之中!
是真正的“熬”出来的武道!熬过酷寒,熬过饥饿,熬过铁与血,最终将血肉之躯熬成钢铁,将绝望熬成力量!
每一击都带着冻土的沉重与冰原的酷寒,要碾碎一切阻碍!
不能退!
退一步,便是被这冻土意志彻底冻结、碾碎的深渊!
林默体内那座濒临崩溃的“熔炉”轰然咆哮!
被“镇岳”刀意压制的熔金真意与竖瞳的冰冷计算力瞬间冲破束缚!
他喉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,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终于抽出!
苍白!冰冷!皮肤下幽蓝的脉络在绝对的力量爆发下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!
五指张开,不再是血肉手掌的形状,更像某种冰冷的异化之器,带着湮灭粒子的狂暴波动,不闪不避,迎着那覆盖冻气的巨大熊掌,狠狠抓了过去!
以爪对爪!
以“焚炉”的毁灭,硬撼“冻土”的熬炼!
熔金炽焰对上冻土寒冰!
轰!
爪掌交击的瞬间,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鸣!如同两块万载玄冰被投入熔岩核心!
刺目的光芒在林默幽蓝的左手与对方惨白的冻气熊爪之间炸开!
一半是熔金炽热的毁灭光流,一半是冻结万物的惨白寒潮!
两股截然相反、却同样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疯狂对冲、湮灭、撕扯!
嗤嗤嗤——!
刺耳的能量湮灭声如同亿万只毒蛇在嘶鸣!
无形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!
周围堆积的锈蚀缆绳、破旧木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,瞬间化为齑粉!
甲板上的积水被瞬间蒸发又瞬间冻结,形成一片诡异的冰火交织地带!
林默脚下的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,深深凹陷下去!
他新生的左臂剧烈颤抖,皮肤下幽蓝的脉络如同过载的电路,光芒明灭不定,传来撕裂般的剧痛!
对方的冻气如同跗骨之蛆,疯狂沿着手臂经络向上侵蚀,要将他的血液、骨髓、乃至灵魂都彻底冻结!
那桑搏巨汉冰蓝的瞳孔中也闪过一丝震动!
他覆盖着冻气的巨爪,竟然没能瞬间将那只苍白的手掌连同其主人一起捏碎、冻结!
对方手掌中爆发出的那种熔毁一切的炽热与狂暴,竟隐隐克制了他引以为傲的冻土寒力!
更有一股冰冷、非人的解析力量,如同无数细小的钻头,试图侵入他的力量核心,瓦解他的“熬”之意境!
僵持!毁灭与冻结的角力!
两人脚下的甲板在恐怖的力量对冲下寸寸龟裂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
巨汉眼中凶光爆射!
喉咙深处滚动着西伯利亚暴熊般的咆哮,左拳无声无息地自肋下穿出,如同潜伏在冻土冰层下的毒蟒!
拳锋之上,惨白的冻气压缩凝聚,竟形成了一根尖锐、螺旋的冰锥!
无声无息,却带着洞穿钢板的恐怖穿透力,直刺林默毫无防备的腰腹要害!
冻土桑搏·冰牙刺!
阴狠!毒辣!致命!这是无数次在死亡边缘熬炼出的杀戮本能!
林默熔金幽蓝的瞳孔中,竖瞳的冰冷计算力瞬间捕捉到这致命一击!
识海中,《天工开武图》的熔金图谱光芒狂闪!
身体本能地想要闪避,但右臂被对方巨爪死死钳制,左臂正全力对抗那恐怖的冻气碾压,脚下甲板崩裂,身形已然受制!
避无可避!
就在那螺旋冰锥即将触及林默工装服的刹那——
嗡!
一声低沉厚重、仿佛自远古山岳深处传来的刀鸣,骤然响起!
横在林默膝上的“镇岳”刀,那古拙无华的刀鞘之上,靠近刀镡的位置,那个深深刻印的“镇”字篆文,毫无征兆地亮起!
并非刺目的光芒,而是一种沉凝如实质的、厚重无匹的暗金光辉!
这光辉瞬间笼罩了林默全身!
如同万丈山岳轰然降临,坐镇中宫!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了一瞬!
那阴狠刺来的螺旋冰锥,撞入这暗金色的“镇”字光辉范围,速度骤然迟滞!
其上凝聚的、足以洞穿钢板的惨白冻气和螺旋穿透力,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寸寸崩解、溃散!冰屑四溅!
桑搏巨汉冰蓝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!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
他感觉自己的“冰牙刺”仿佛刺入了一片凝固万载的玄铁大地,所有的力量、速度、穿透的意志,都被那沉重到无法想象的“镇”之意境,强行镇压、碾碎!
就是这电光火石、生死一瞬的迟滞!
林默眼中死寂的幽蓝骤然沸腾!抓住这“镇岳”刀意创造的、万分之一秒的生机!
他体内濒临崩溃的“熔炉”之力,在“渔火桩”那“脚为锚、腰为轴、胯为舵”的根基牵引下,强行拧成一股!被压制的力量洪流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!
“吼——!”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从林默喉间迸发!
他右肩猛地向后一沉,被对方巨爪钳制的右臂爆发出蛮横的拉扯之力!
同时,顶着恐怖冻气侵蚀的苍白左手,五指骤然弯曲,不再是抓,而是以一种近乎撕裂空间的狂暴姿态,狠狠向下一扣、一撕!
嗤啦!
仿佛坚韧的皮革被强行撕裂!
覆盖在巨汉熊爪之上的惨白冻气光晕,竟被林默这蕴含了“焚炉”毁灭真意和“竖瞳”粒子湮灭之力的一撕,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口!
炽热与冰冷的力量碎片疯狂迸溅!
巨汉闷哼一声,覆盖冻气的巨爪被这蛮横的力量撕扯得向后荡开,钳制之力顿消!
林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,身体如同失去重心的陀螺,以被撞伤的右肩为轴心,贴着崩裂的甲板,险之又险地旋转着滑了出去!
那致命的“冰牙刺”擦着他的腰侧掠过,带起的冰冷劲风瞬间将他腰间的工装服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!
滑出数米,林默单掌撑地,稳住身形。
喉头一甜,一股带着熔金气息的血腥味涌上,又被他强行咽下。
新生的左臂上,幽蓝的脉络光芒黯淡了许多,皮肤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,刺骨的寒意依旧在往骨缝里钻。
桑搏巨汉缓缓收回拳头,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林默,又扫了一眼他膝上那把古拙厚重、此刻“镇”字光辉已缓缓内敛的“镇岳”刀。
他那张岩石般的脸上,怒意缓缓沉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凝重的审视。
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喷吐出长长的白气。
“刀…不错。”他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冻土摩擦,“能镇住你的‘乱’,熬过这海上的‘寒’?”
他巨大的身躯微微调整重心,靛蓝色的图腾在皮肤下若隐若现,一种更加沉重、更加内敛、如同万载冻土层下积蓄的恐怖压力开始弥漫开来。
林默缓缓站直身体,熔金幽蓝的瞳孔深处,毁灭的烈焰在“镇”字光辉的余韵下被强行压回幽邃的深潭。
他沉默地握紧了膝上的“镇岳”刀柄,粗糙的触感传来山岳般的沉重。苍白冰冷的左手,五指微微屈伸,驱散着刺骨的寒意。
无垠的墨色大海之上,破浪号这孤零零的锈蚀棺椁,承载着两个来自不同炼狱的武者。
冻土的“熬”意,焚炉的“乱”火,在这片隔绝天地的钢铁孤岛上,在抵达那座名为“幽灵”的终极熔炉之前,第一次碰撞的余烬尚未冷却,更深的寒流已在无声汇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