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震耳欲聋、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巨响,在破浪号船艏轰然炸开!
如同万吨巨锤砸在了万载玄冰之上!
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以拳链交击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!
周围堆积的废弃缆绳、破木箱如同被无形的飓风扫过,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!
甲板上的积水被瞬间震成细密的水雾,又在下一秒被极寒冻气凝结成冰渣簌簌落下!
瓦列里脚下的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,轰然塌陷下去一大片!
他庞大的身躯剧烈一晃,右臂上虬结的肌肉如同钢索般绷紧到极致,覆盖拳头的惨白冻气光晕疯狂闪烁、明灭,发出细微的碎裂声!
那粗大锚链环上,被拳锋轰击处,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、覆盖着白霜的凹坑!
非洲战士同样不好受!
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精悍的身躯猛地向后踉跄一步,握着锚链环的双手虎口瞬间崩裂,鲜血淋漓!
图腾流转的光芒都为之一暗!但他眼中燃烧的野性战意却更加炽烈!
喉咙里滚动着受伤野兽般的低吼,左手的另一截锚链环借着身体回旋的势头,如同毒蝎摆尾,从一个刁钻的角度,带着刺耳的破风声,狠狠抽向瓦列里的腰肋!
瓦列里眼中冰寒更甚,左臂如同铁闸般横挡!
砰!
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!冰屑与铁锈四溅!
两大以力称雄的巨兽,在船艏这片狭小的钢铁坟场上,展开了最原始、最暴烈的角力!
每一次碰撞,都如同陨石撞击冰川,整艘破浪号都在随之呻吟颤抖!
冻土的酷寒与非洲大地的蛮荒野性疯狂对冲,纯粹的肉体力量与武道意志的碰撞,激荡起的劲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刮骨钢刀!
就在这狂暴的角力中心,就在瓦列里被非洲战士那记阴狠的链环抽击牵制了全部心神的瞬间——
嗤!
一道细微到几乎被巨大撞击声完全掩盖的破空声,如同毒蛇吐信,从林默侧后方一根粗大的、锈蚀的通风管道阴影中射出!
快!准!狠!刁钻如毒牙!
目标并非激战中的两人,而是如同礁石般沉默观战的林默!直取他太阳穴!
那是一根细如牛毛、在黑暗中几乎完全隐形的黑色钢针!针尖闪烁着一点幽蓝的、令人心悸的寒芒——剧毒!
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!正是林默体内力量因两大巨兽碰撞而微微波动、精神被狂暴战意牵动的刹那!更是瓦列里无暇他顾的瞬间!
阴险!致命!
林默熔金幽蓝的瞳孔深处,竖瞳的冰冷计算力在毒针破空声响起的前万分之一秒已然预警!
识海中,《天工开武图》的熔金图谱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!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过了思维!
他没有回头!
插在工装裤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,并非格挡,而是五指张开,对着身侧空气猛地一握!动作幅度极小,却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的狂暴决绝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奇异的、如同高频震荡般的嗡鸣响起!
以林默右手掌心为中心,前方尺许范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极度粘稠、扭曲!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折叠!
那根快如闪电的幽蓝毒针射入这片扭曲力场的瞬间,速度骤然暴跌!如同陷入了无形的琥珀之中!
毒针尖端那点幽蓝寒芒疯狂闪烁,试图穿透这层粘稠的屏障!针身剧烈震颤,发出高频的悲鸣!
“哼!”
一声压抑着惊怒的闷哼从通风管道的阴影中传出!
显然,暗袭者完全没料到林默竟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拦截这必杀一击!
就在毒针被迟滞的刹那,林默按在“镇岳”刀柄上的左手动了!
没有拔刀!
他只是屈起左手食指,指关节如同冰冷的玉槌,对着被迟滞在扭曲力场中的毒针针尾,看似随意地、轻轻一弹!
动作轻描淡写,行云流水,仿佛拂去一粒微尘。
“叮!”
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玉交鸣!
那根蕴含着恐怖穿透力和剧毒的黑色钢针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!
针尾瞬间炸裂!
针身在恐怖的力量传导下寸寸碎裂,化为肉眼难辨的金属粉尘!
针尖那点幽蓝寒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,瞬间黯淡、消散!所有毒性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湮灭!
粉尘被扭曲的力场裹挟着,如同被无形的旋涡牵引,并未四散,反而凝聚成一道细微的灰色气流,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,倒射而回!
精准地没入那根通风管道的阴影缝隙之中!
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从管道深处响起!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骇!随即是重物坠地的闷响,接着便是一片死寂。
阴影中,只留下一滩迅速扩大的、在冰冷甲板上显得格外粘稠暗红的血迹,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。
林默缓缓收回右手,重新插回口袋。左手食指依旧搭在“镇岳”粗糙的刀柄上,仿佛从未离开。
熔金幽蓝的瞳孔甚至没有朝通风管道的方向瞥上一眼,依旧死寂地注视着船艏那场野蛮的角力。
整个过程,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快得连激战中的瓦列里和非洲战士都未能完全察觉,只感觉一股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在林默身侧一闪而逝。
船艏的野蛮碰撞还在继续。冻气与蛮力的轰鸣,号角与战吼的嘶鸣,钢铁的哀嚎,共同奏响着这艘锈船驶向地狱的序曲。
而在这序曲的阴影里,毒牙已被无声掐灭。林默沉默的身影,如同深渊本身,开始悄然吞噬靠近的一切威胁。
他膝上的“镇岳”刀,古拙的刀鞘在幽暗中,那枚“镇”字篆文的轮廓,仿佛比夜色更深沉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