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音茹闻言挑眉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她忽然发现,少年看似谦逊的表象下,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——那是唯有真正的武者才有的锋芒。她倾身向前,压低声音:"若论招式精妙,司马青衫更胜一筹;但若论杀气之盛......"她目光落在云逸腰间的刀上,"当年老爷以'破云三式'硬接他七招,刀光过处,连流云都被劈成两半。"
云逸只觉热血上涌,手中的筷子险些捏碎。他忽然想起某个雨夜,师父曾在屋檐下舞刀,刀光劈开雨帘的刹那,竟让天地间的雨珠都悬停在空中。那时他以为只是错觉,此刻听唐音茹一说,才惊觉师父的刀法早已臻至化境。
"少爷且看这道菜,"唐音茹指着"百鸟朝凤"的空盘,"表面是竹荪雕的凤凰,实则暗藏八种山珍。江湖亦如是——看似风花雪月的表象下,处处藏着刀光剑影。"她忽然握住云逸的手腕,指尖按在他脉搏处,"您的心跳平稳如钟,可见内功根基深厚。但若想在'至尊少年榜'上拔得头筹,还需多经历些实战。"
云逸任由她把脉,目光却望向窗外。不知何时,楼下聚集了一群江湖客,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。有人解下腰间长剑比划招式,有人捧着酒坛痛饮,阳光落在他们晒得黝黑的脸上,映出江湖儿女特有的豪迈与沧桑。他忽然松开筷子,任由刀鞘重重磕在桌沿,发出一声清越的响:"唐姐,明日起我要去演武场历练。若有人问起我的师承......"
"老身省得,"唐音茹松开手,替他斟满桃花酿,"只说您是江湖散修便是。"她望着少年一饮而尽的决然模样,忽然轻笑出声,"不过依老身看,用不了多久,整个江湖都会知道您的名字——就像当年老爷单刀闯江湖时那样。"
此时暮色渐浓,酒楼上亮起灯笼。云逸望着"江湖酒楼"四字被火光映得通红,忽然伸手按住唐音茹要叫小二的手:"这顿饭我请。"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,放在桌上时发出清脆的响,"往后我便是这江湖的人了,总不能再拿师父的银子付账。"
唐音茹望着少年认真的神色,忽然想起老爷曾说过的话:"真正的武者,要学会在人间烟火里炼心。"她点点头,看着云逸起身时带起的风掀起竹帘,露出楼下熙攘的江湖——有人在说书人处拍案叫绝,有人在角落里低声交换情报,有人醉倒在酒坛旁却仍紧握着剑柄。
这便是江湖了,云逸想着,握紧腰间的刀。窗外的灯笼次第亮起,将他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与楼下的江湖客们的剪影重叠在一起。他忽然明白,师父让他下山,并非只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——而是要让他在这人间烟火里,真正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江湖人。
"唐姐,"他转身时目光坚定,"明日一早,带我去演武场吧。我要看看,这江湖的水,究竟有多深。"
唐音茹指尖轻点着桌面,仿佛在拨弄江湖的算盘珠子,目光中流转着岁月沉淀的光华:"若论江湖十大门派,首屈一指的必是清月海阁。阁中弟子皆修'冰心诀',无论寒暑皆着素白衣衫。阁主司徒紫月更是传奇人物——十年前魔教围攻峨眉山,她单人单剑立于金顶,剑出时霜花落满三千台阶,竟将魔教长老的'血魔刀'冻成废铁。"她忽然轻笑一声,"不过江湖传言,司徒阁主虽冷若冰霜,却唯独对山下茶棚的糖炒栗子情有独钟,当真是妙人。"
"云风派能稳居第二,全凭司马青衫那手'流云十三式'。"唐音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叹,"去年他途经洛阳,恰逢旱灾,竟以剑引动天河之水,灌溉了万亩良田。百姓们为他立生祠时,他却只留下一句'江湖过客,何足挂齿'。"她忽而放低声音,"不过云风派的'流云剑意'向来传男不传女,直到去年竟收了个女弟子,据说天赋异禀,连司马青衫都破例传授了第十二式。"
说到天风宗,唐音茹的指尖在桌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轨迹:"这宗门最是诡秘,宗内弟子皆以软剑为兵,行走江湖时多扮作书生。宗主息烽的'天风九变'更是一绝——初变如春风拂面,能卸去对手三成劲力;到了第九变,剑势竟如台风过境,曾将魔教分舵的整座楼阁夷为平地。"她忽然指着窗外的柳树,"你瞧这柳枝随风摆动,便是天风宗剑法的精髓所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