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这才注意到他们背的剑——都是洗剑池里养出来的灵器,剑身上的灵气像寒潭水一样流动。
李长老抚掌赞叹,袖口拂过棋盘,三百六十颗棋子应声飞起:“本届诸峰会试,便以这「周天星斗阵」为考场。“
“七峰门下弟子皆已齐聚,七年一度的论道试剑大会即将开启。规则与往年无异,以法力论高低,以心智判输赢,能在试炼中坚守到最后者,方为胜者。“
高台上,李微弱长老挥了挥拂尘,声音沉下来:“今年是咱们派立宗三百年的日子,要是能夺得第一,不仅可获得本派至尊修炼资源,更是能进入那禁区天池一看!池中仙气聚了百年,里面的奥秘,只有你们自己去体会了。”
这话像石头扔进水里,底下立刻炸开了锅。
梅羸小声问道:“大师兄,天池是什么?”
孙亮摇摇头表示他也未曾听过,只是苏雨瑶却转过身来,袖子里飘出一丝兰花香。
“我听我爹提过,只是他也未曾亲见,只说是那云城山乃至大燕国灵气最盛之地,藏于七峰环抱之顶,云雾缭绕之处,有传闻其中仙灵之气汇聚成池,百年方得一盛,环群山而筑仙障,历来是本派最隐秘的禁地......“
话音刚落,远处忽然传来仙鹤清越的长鸣,振翅声如白绢撕裂长空,带起一片流云翻卷。
众人抬头望去,七座主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峰顶缠绕的灵气像七柄发光的仙剑插在云端,随着山风轻轻震颤,仿佛在为即将开始的盛会预热。
严宽垂下眼眸,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褪色的谷物袋,那是去年从白芍峰药田带的麦种,如今已被磨得发亮。
“三百年大庆的机缘……咱们白芍峰怕是望尘莫及。”
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却让众人眼底蒙上阴影。
去年会试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:白芍峰十人上场,却无一人闯过首轮,考核石上空空如也,连个灵力印子都没留下。这样的差距,让年前两名弟子叩首离去,转投他峰。
苏雨瑶见大家垂头丧气,伸手拽了拽腰间的青玉铃铛,清脆的“叮叮当当”声里带着股子狠劲。
“都打起精神来!就算去不了天池,也要让新来的师弟看看,咱白芍峰的竹子弯了不折,崖底的苔藓也能长出绿芽!等他们拿剑上台,决不能让咱们这一脉的气势输了!”
她发间的碧玉簪随动作晃动,像一只振翅的小兽。
孙亮用力拍了下腰间的储物袋,他眼里燃着火花:“苏师妹说得对!今天就用这三千斤玄铁球试试咱们的本事!”
他的话像一把火,让众人脸上重新有了热意,哪怕细雨拂过发梢,也浇不灭他们攥紧的拳头。
“首轮,灵气掌控试。天都峰弟子,上前。”
李长老拂尘一挥,张一六走上前,月白道袍上的云纹在灵力中泛着微光,像夜空中的星星流动。
他指尖轻点,石台上的玄铁球忽然浮起,仿佛被一只透明的手托着。
众人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,铁球“轰”地撞上三丈外的青石靶,炸出蛛网般的裂纹,碎石飞溅的声音混着雨声,惊得大家纷纷后退。
“七分。”
李长老的声音虽轻,却让全场炸开了锅。
“七分?去年他才四分啊!”
“快看他掌心,血脉纹路都凝成实状了,怕是到了筑基二境!”
苏雨瑶盯着石靶上的裂纹,喉咙发紧。
“为什么天都峰的弟子总能轻松出彩,而白芍峰却像陷在泥里的石头,怎么都翻不了身?”
第二个弟子上场时,脚步声重得像绑了石头。
他挥袖甩出灵力,像一道白练飞向铁球,却在碰到铁球的瞬间乱了阵脚。
铁球歪歪斜斜地撞在石靶边上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像敲在众人心上。
人群中响起叹息,可那弟子却忽然笑了——石靶上有一道淡淡的白印,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留下的灵力痕迹。
“两分。”
这声宣布让苏雨瑶鼻子发酸。
她看着那弟子向张一六低头行礼,看见他发间新添的白发,忽然想起去年自己站在考核石前的模样。
两分,在天都峰不过是随手挥挥的成绩,在白芍峰却让弟子红了眼眶。
远处,第三枚玄铁球缓缓升上半空,在雨幕中泛着冷光。
苏雨瑶深吸一口气,闻到风里夹着白芍峰后崖的青苔味,那是她从小闻惯的味道。
就算今天只能让铁球动一动,也要让白芍峰的名字,在这试剑台上留个印子。
“两分。”
第二个弟子退到一旁,脚步虚浮,却笑得灿烂。
接下来的考核里,不少弟子灵力不稳,铁球“当啷”落地,溅起细碎的水花,惊飞了几只躲在鼎炉旁的麻雀。
梅羸盯着场上的铁球,听着旁边修士的嘀咕:“这球是天外陨铁做的,灵力根本不好运作,仅靠练气修为……”
正说话间,停山峰的杨天城已经大步走上前,浑身灵气像烧开的水一样往上冒,掌心聚着一团金光,把铁球烧得通红。
他猛地一推,铁球带着火光砸向石靶,“轰”的一声,整块青石滑出去三尺远,表面裂得像蜘蛛网。
“八分!”李长老的拂尘都扬了起来,眼里满是惊讶。
四周叫好声像潮水一样涌来,杨天城背着手站在台上,头发丝都泛着金光,眉间的傲气几乎要把雨幕戳破。
梅羸看着还在震动的铁球,雨水和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,他却浑然不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