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的不是风景,也不是人,是她自己想象的一个角落:有斜阳落进来,有桌子,桌角堆着旧书,墙上有一小块被阳光打得发白的斑驳。
她画得很慢,线条不追求完美,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。
“你挺安静的。”那男生的声音又响起来。
她没抬头。
“你有事吗?”她问,语气不算生硬,但冷得足够清楚。
男生轻笑了一声,像是被呛到了。
“我叫沈砚。”他倒是大方地报了名字,语气还挺轻快,“美术社社长。”
林知夏这才抬头,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是社长?”
“听起来不像?”他笑,“但就是我。我们社团现在没啥制度,也不参加比赛,就是自己画着玩,你要是不介意没人管,就可以留下来。”
林知夏没回应,只是点了点头。
她知道这种“自由”,对很多人来说是散漫,但对她来说,是可以喘口气的空间。
沈砚见她不说话,也不继续搭话,只是自己拿了张纸开始画什么。笔尖划在纸面上的声音带着细细的摩擦感,一圈一圈地扩散。
风从开着的窗户那边吹进来,带着一点桂花的香气,还有远处操场上的广播声。
林知夏停下手里的笔,抬头看向窗外。天色开始慢慢变橘,校园里那种一天将尽的安静气氛,在这里反而让她觉得舒服。
她眼角瞥见沈砚正在画她。
那张纸上的轮廓模糊,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坐着低头画画的女孩。
“你干嘛?”她开口问。
“练手。”他说,“你坐着的姿势还挺自然的,我懒得想新的构图。”
她没说话,把头偏回去继续画自己的。
沈砚倒是没再说什么,也没躲闪他那份随意的观察。就像他说的,他们社团确实没人管,来也是各画各的,能找到话题就说两句,找不到就安安静静待着。
这种状态她可以接受。
在她的世界里,很多人喜欢热闹,但她更擅长独处。
她不是排斥别人,只是她明白——不是所有靠近都值得拥抱,不是每个对话都值得回应。
她更想把精力留给自己那张白纸,慢慢把脑海里那片无人打扰的角落描清楚。
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,教室里的灯自动亮了。白炽灯打在素描纸上,她的画也已经完成了大半。
沈砚收了纸,往她这边瞥了一眼。
“明天还来?”
林知夏点头,声音不高:“来。”
她很确定。
这地方,她要待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