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眠觉得今天有点背。
接连两次的窘迫,都被盛时序撞见。
当校委的领导同导师,引他进画室视察学生情况时,苏眠正与柳菁菁扭打在一起。
男人不动声色,矜贵的神情冷冷一撇。
小姑娘头发凌乱,脸上挂彩。
看似纤细柔弱的指骨,抓在对方手臂上,带出红色的指痕。
脚边上的画笔,设计稿图,更是一片狼藉。
连男同学都不敢上去劝架的列一排,众目相觑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导师呼吸骤停,眼睛都要凸出眼镜外了。
“老师,柳菁菁不小心掰断了苏眠的画笔,苏眠就动手...”
颠倒黑白的,是同柳菁菁搞暧昧的对象。
苏眠在系上一向冷淡。
人长得漂亮,但却是一个名声在外的刺头。
谁碰谁吃闭门羹的存在。
那人之前撩过苏眠一阵,被苏眠冷到体无完肤放弃了,改投柳菁菁。
柳菁菁闻势头偏向自己,立马收回揪在苏眠头发上的手,委屈得不成样,“老师,是苏眠动的手,我正当防卫。”
一旁的领导看得头疼,又顾忌着盛时序在场。
尴尬,苍白一笑,“让盛先生看了笑话,同学间的小打小闹。”
“哦,是吗?”
盛时序漫不经心开口,冷清的眉眼,从撕碎的稿图上拂过。
他这一垂眸,在场的人神经绷紧。
“苏...眠,你画的?”
盛时序清隽,高雅的身姿俯下,随手捡起一块残卷。
不偏不倚的右下角,刚好落着苏眠的名字。
对上盛时序不染一丝熟悉感的面容,苏眠的心,拧成一团。
他也在佯装,不认识她。
苏眠杏眸酸胀,弓腰,将一根根沾灰的,断裂的画笔,装回那微微生锈的红色铁盒中。
那是她以第一名考上南大建筑系,盛时序从墨尔本带回来的开学礼物。
先不管这事谁对谁错,大人物问话,得礼貌回答。
导师上前几步,提醒,“苏同学,盛先生问你话呢。”
苏眠指骨蜷缩,静止过半晌。
再仰头,一张破碎,又令人怜惜的小脸。
“是的,盛先生。”
她话语翻涌在喉间,生怕一放松,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。
这会让她没了最后的尊严。
柳菁菁欺辱她,她可以撕,可以打。
但她就是不想在盛时序面前掉眼泪,哪怕真正委屈的人是她。
“脸上的抓痕都蔓延至耳后了,去擦擦吧。”
盛时序突如其来的关心,让苏眠炸出一身冷汗,也让隔壁的柳菁菁瞪圆了眸子。
现在最该被处罚的人,不是苏眠吗?
怎么。
她倒成了被关心的那一个。
还是这大人物开的口。
“老师,我申请让苏眠公开向我道歉。”
柳菁菁伸出被挠花的手臂,一边说,一边泪眼婆娑地望向绅士,清贵的盛时序。
先不说身份,就以盛时序那副精致的皮相,同优越的气质,那可是多少个象牙塔里的暧昧男同学,都堆砌不起来的高度。
要是也能被关心上一嘴。
别说到时候在实习阶段混个眼熟,此刻就能炫耀上好几天。
“柳菁菁,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谁给你惯出来的?”
苏眠收拾完最后一根画笔,支起腰板,冷声砸下。
刚平息的火苗,又铺天盖地蹿了上来。
女孩儿脸上流露出的色彩,同她清纯的模样,很是背道而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