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半大的孩子也就余知了能主事儿,一路上也找不到方向,只能硬着头皮往拨云镇相反的地方冲。
“知了姐!有田!”
余知了送了口气,有田附近就肯定有人家户,天快黑了,她根本不敢带着俩人在荒郊野外过夜。
“有人吗?有人吗?”
“谁啊?”来人是个老婆婆,驮着背出来,打开了院门。
余知了有些局促,“婆婆,我们是从京都拨云镇过来了,天黑了,能在您家院子里借宿一晚吗?”
那婆婆举着油灯,仔细看了看三人,这才让开身子,“怎地三个娃在外头乱晃?”
余知了连忙道谢,带着两人进去。
老婆婆没有留他们在院里,带着他们去了屋里。
“你们也是从京里搬出来的?”
余知了瞪大眼睛,“您知道?是有人经过吗?可有拨云镇的人?”
老婆婆摇摇头,“没有。蛮子都打到京师了,能不知道吗?京都啊,待不得喽!”
余知了失望地垂下眉眼,随即又看向面前的老婆婆,“那您不走吗?”
“走?往哪儿走?我这把身子骨,走不出三十里地就得出事儿。不走了,不走了!”
老婆婆一边摇头,一边起身,七年前,裴氏强征,她丈夫被抓壮丁参军没能回来,后来,大儿子也被抓去了,再后来,小儿子也去了。
只是,一个都没能回来,她一个老婆子,走不动了,就在这里等着,或许有一天,她儿子丈夫就回来了呢?
哪怕是同袍送尸骨回乡,家里也得有个人不是?
余知了起身,叫住她,“婆婆!请问您晓得这里离羌城还有多远吗?”
“羌城?走偏啦!从我们村儿出去,一路往西,就能到了!”
余知了抿抿唇,“婆婆,您能卖些粮食给我吗?”
陈二妮看了她一眼,知了姐有钱?
老婆婆这回没有回头,“没有粮食,你们今儿就歇堂屋里,明早走的时候把院门给我带上。”说完,打着油灯消失在门后,屋里黑了下来。
“知了姐,咋办?”陈二妮在黑夜里往余知了的方向缩了缩。
余知了重新坐了下来,“拿板凳拼着睡吧。天一亮咱就走。”
“知了姐,村里其他人说不准肯卖粮食。”
余知了摇摇头,意识对方看不到又开口,“这村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。
身边又没个大人,不要冒险,免得被卖给人牙子,现在外头乱,还是小心些。”
她都十五了,照理说都能定亲了,十六及笄就能嫁人,也算半个大人。可她个子太矮了,又瘦,难免不怕有心人盯上。
陈二妮没再出声。
余知了感觉手掌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,她扭头,虽然什么都看不见,但还是准确无误地将手放到了对方头上。
“阿隼,可是怕黑?不怕,阿姐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