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就邪火攻心,正愁没地儿撒气的呢,喜贵自己往枪口上撞,就怨不得我了,我猛地拧身,借着一股蛮劲,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,只听“嘭!”喜贵闷哼一声,踉跄着向后重重摔倒在冰冷的甲板上。
“八爷!”我头也不回,嘶声咆哮,抬手一指驾驶舱方向,“让惊蛰立刻减速!妈的别把有福卷进螺旋桨的乱流里就真完了!!”接着,我扭头冲着地上挣扎的喜贵吼道,“你们俩!马上!找网!找钩子!找绳子!找什么都行!想办法!立刻!把有福给我捞上来!!”
老八此刻也彻底清醒,一边挣扎着爬起来,一边还不忘冲着地上的喜贵嚷嚷:“不是我说你啊叔儿!瞧瞧!瞧瞧!看来咱刚才给的东西太寒碜,您家老龙王大爷不乐意了!明摆着嫌少啊这是!”
我也顾不上跟老八逗贫嘴,话音未落,人已如离弦之箭,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船艏那门粗壮的速射炮旁。冰冷的炮身触手生寒,我强压住沸腾的怒火和手指的颤抖,用最快的速度调整悬架角度和炮口仰角。
炮管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,黑洞洞的炮口死死指向下方那片刚刚吞噬了有福、此刻又翻腾起一道巨大白练的冰冷海面,那道白练正劈波斩浪,以骇人的速度,直扑“海魔鬼号”而来!
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硝烟味和血腥气的冰冷空气,强迫自己定下心神。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目标,大脑飞速运转,粗略估算着炮弹飞行时间和水下那怪物冲刺的速度差。
下一秒,没有丝毫犹豫,出手迅疾如电!我猛地向后一拉炮闩,只听“咔嚓!”一声清脆又沉重的金属闭锁撞击声响起,同时从牙缝里迸出一声带着无尽恨意的怒吼:“我操你姥姥——!”
“轰隆——!!!”
震天彻地的巨响猛然炸开!炮闩闭锁的金属撞击声刚落,炮口猛地喷出一道橙红色火舌,约半米长的焰光在月光下炸开,瞬间映亮炮管上的冷却水套——那层包裹炮身的黄铜套筒上,水珠被震得簌簌滚落,混着炮架上的铁锈粉末,在火光中划出细碎的银线。
说时迟那时快!脱膛而出的炮弹撕裂空气,带着死亡的尖啸,精准地砸向那道急速逼近的黑影。
“轰——哗啦!!!”
剧烈的爆炸声混着冲天的水柱同时炸响,下一秒,一声沉闷、痛苦、如同牛叫似的凄厉哀嚎穿透水幕,直刺耳膜,
妈的,成了!我心中狂喜,立刻凑到炮架的光学瞄准镜前——只见那道分水的白练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海蛇,瞬间痛苦地扭曲、翻滚成一团浑浊的浪涌,显然已遭重创。
然而,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,那东西的翻滚骤然停止,紧接着,它以比之前更加狂暴、更加凶戾的姿态,猛然调整了方向,速度非但未减,反而激增,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,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,撕裂海水,直直朝着“海魔鬼号”船腹位置,飞袭而来。
我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窟窿底,这该死的速射炮装填、瞄准、击发,一个完整的射击周期最快也要近两分钟,现在立刻装弹也绝对来不及了,那怪物的速度太快了!
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心脏,饶是身处深冬寒夜,豆大的、冰凉的汗珠,瞬间从我额头、鬓角疯狂地滚落下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