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蹦出来之前,背后多了一只手。
郁凌霜轻抚着她的背,还端过刚接好的温水递到她的面前。
过了会儿,咳嗽暂停。
尤愿的眼泪在这期间还是坠了下来,但她撩起眼皮,双臂撑在一侧,没有要自己动手接水的意思。
郁凌霜抚背的动作一顿,眼睑低垂,旋即将杯口贴到她的唇边,就着这个动作缓缓地抬腕。
尤愿配合仰脸,她穿着白色的家居服,心型的领口暴露出她的如玉脖颈,喉咙小幅度地滚动着。
睫毛微湿,莹润的双眼不老实,视线落在郁凌霜含着担忧的脸上。
像是想把面前的人看穿。
郁凌霜面不改色,轻抿着唇,直到让她喝了小半杯水往后撤,才禁不住评价:这么懒了。
尤愿双眸盛着笑,嗓子的干哑在此刻消失了似的,下巴又习惯性地抬了下:再怎么样,你不也兜着吗?
郁凌霜把杯子放茶几上,没搭话。
郁凌霜。尤愿赶紧摁住她的肩,把人压在沙发上,神情恶狠狠了些,不回答是什么意思?思想滑坡了啊?说好的做一辈子好朋友,我犯个懒你就忍不了了?
郁凌霜按住她的手腕,回望着她,不由得失笑:沉默不就是回答吗?
不行,我要听你讲。
我兜着。郁凌霜借着客厅的光亮看着她的眼,以及她喝过水而润泽泛光的双唇,满意了?
满意了。
尤愿松开手,又偏过头朝着一旁咳嗽。
还是一样的流程,这次尤愿喝完水以后说:晚上你睡次卧,我大半夜估计要一直咳嗽,吵着你不好。
我明天不上班。郁凌霜端着空下来的杯子起身,不在意的口吻,吵着我又怎么样。
你昨晚就没睡好。照顾她忙来忙去的。
郁凌霜:照你这么说,如果我不想被吵到,那我回我宿舍岂不是更好?
尤愿安静了,她才不想郁凌霜回宿舍去。
但尤愿生病经验多,预料得没错,高烧退掉过后,她迎来的就是不知道多少次咳嗽,
三更半夜她觉得把自己的嗓子眼都快咳出来了,这下不说吵着郁凌霜,除非人死了,要不然这地震一样的动静,谁能不醒?
郁凌霜把那句我兜着贯彻到底,起来照顾她,给她喂水喂治咳嗽的药。
最后怎么再次睡着的尤愿都不记得,等睁眼时,她侧身窝在郁凌霜的怀里,脑袋枕着郁凌霜的肩,单臂环着郁凌霜的腰,就连腿,都搭在郁凌霜的小腿上。
她怎么就这么精准定位到这里了?跟八爪鱼似的,但又不准备立马就撤开。
她看向郁凌霜。
郁凌霜还轻合着眼,睫毛覆着,呼吸平稳,睡得恬然。
这时候的郁凌霜面容比平日少了许多冷意,不会有很强烈的生人勿近既视感。
尤愿没动,看着她的睡颜回忆起以前。
她五岁那年,郁家从别的城市搬过来,跟她家住在一个小区。初遇那天也在十一月上旬,她拿着妈妈带回来的棒棒糖,准备拿去隔壁单元楼,给她当时玩得还不错的另一个小朋友。
那会儿是老小区,没有电梯,一栋单元楼只有六楼。
她爬到三楼,就见到了在楼道坐着的郁凌霜。
对面的门大开着,能看得出来里面到处都是搬家后还没收拾的箱子,以及吵架的场面,一男一女两人在互相朝对方扔着泡沫。
吵架动静不小,邻居们还有人开了门缝偷听。
郁凌霜就看着这场面,在那抱着膝盖坐着发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