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金店的掌柜看出她出手豪横,主动上前询问道:“夫人如有想法,也可跟我们的打金师傅描述一下,咱们定能做出夫人想要的样式。”
云朵听到这声“夫人”,下意识便有些胆怯,不好见人就解释自己的身份,又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声称呼,被殿下觉得她心比天高,只好道:“您喊我姑娘就好。”
这金店掌柜的话,她觉得可行,毕竟出来一趟花的是殿下的银子,多哄他开心开心,下回她还能有更多的赏赐。
只是她也想象不出具体样式,艰难地同打金师傅比划了一下,“心口配一枚金片……小腹也要,把身上要害都遮挡住,然后……不能太重,不能影响行动……”
掌柜的与打金师傅相视一眼,彼此面上都流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表情。
打金师傅:“咱们上个月好像才打过这样的?”
掌柜立刻道:“那位主顾还没把货取走,我这便拿给夫……给姑娘瞧一瞧。”
云朵立刻点点头。
掌柜的很快取回一个锦盒,打开来是一条类似璎珞的金链,只是链条错综复杂,堆在盒中看不出样式,待那掌柜整理好,给她展示金链自然垂落的样子,云朵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是可以穿上身的链子。
打金师傅道:“只要在姑娘说的几处再配几块金片配饰,可不就是您想要的款式?”
云朵也说不好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,细细端详片刻,想象这条金链搭在太子殿下肌肉纵横的上身,好像、莫名、有点……涩。
但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,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了。
上元夜那回,曹公公还暗示她给殿下买件礼物,她那时囊中羞涩,买的瓜果点心还是太子殿下给的银子,也知道殿下瞧不上那些市井玩意,如今手头宽裕,就当借花献佛吧。
“就照着这个改吧,”她抿抿唇,“对了,这链子何时能打好?我不是本地人,不能在此久留。”
打金师傅赶忙道:“快则两日。”
云朵想了想,殿下既是来查案,总不可能两日就回京,应该来得及取的。
掌柜笑道:“那就请姑娘先付定金吧。”
云朵迟疑问:“加上金片,一套打下来大概多少银子?”
掌柜比了个手势,实诚道:“最多不超过三百两银子。”
云朵:“那我现在就付您三百两,您可不能框我,我上头那位可不是您能惹得起的。”
掌柜忙说:“姑娘放心,小店绝对童叟无欺!”
出了金店,又经过几家珠宝阁古玩斋,云朵不懂那些瓷器和玉器,价格上限又高,动辄千两,她怕被忽悠,只买了两套自己喜欢的茶具。
之后在古玩区随意逛了一圈,瞧见一枚光滑通透的碧玉扳指,她顿时眼前一亮,想起了太子殿下手上那枚刻有龙纹和经文的墨玉扳指。
殿下习惯戴在手上的,自是最上乘的玉料,是身份与威严的象征,可她并不喜欢那枚扳指,总觉得墨色阴森森的,压得人喘不上气,而且那刻纹……磨得太难受了。
她用身体描摹过每一处细纹,感受过每一寸凹凸,无论是游走在腰侧,还是那里,总能让她浑身止不住颤栗。
偏偏他还总喜欢如此……
这枚碧玉扳指就不一样,通体光滑,触手生温,尽管没有任何刻纹,她也能想象出,戴在男人冷白清瘦的指骨上会是何等的矜贵俊雅。
最重要的是,他用这个,她应该不会太难受……
所谓该省省该花花,她同店掌柜好一番软磨硬泡,最后六百两拿下。
出了门,又拿找开的碎银子买了许多零嘴吃食,还有些带给曹元禄和秦侍卫的,就这么胡天海地买买买,到最后手上竟然还有三百余两。
怎么还有这么多钱!花不完怎么回家!
云朵陷入了苦恼。
怀青道:“要不然,再折回去买几样首饰?”
云朵摇摇头,她买的金首饰大多都是自己攒着的,小小宫女,满头珠翠也不合适。
四下扫一眼,被房牙外一张写着“五进院落,亭台水榭齐全,三百两急出”的告示牌吸引了眼球。
三百两,正合适!
她怎么就没想到呢!
将来若有机会出宫,她连宅子都不用买了!正好住来这山清水秀、物阜民丰的地方,再买几个看家护院,日子不要太舒服!
问过房牙才知,这户宅院为本地一乡绅所有,只是这乡绅如今病重,几年来为了治病已经掏空了家底,他家长子没办法,咬牙决定卖了宅子,换钱治病。
云朵跟过去看宅子,虽是夜晚,却也见这宅院飞檐斗拱,曲径通幽,还有池塘和花园,从前必定也是被好生打理着的,心下十分满意,立刻拍板,同房牙办完了手续。
……
那厢太子从外头回来,见她人还未归,不由得失笑:“区区三千两,她能花这么久?”
秦戈派出去暗中跟随保护的暗卫回来禀告道:“姑娘买了间宅子,说留着以后出宫养老,这才耽搁了时辰。”
话音落下,太子唇边笑意瞬间收敛,凤眸中陡生一股寒意。
云朵满载而归,先叫人将一车绫罗绸缎、瓜果吃食取下来,跟着曹元禄进到松园后院的正房,便准备将那碧玉扳指送给太子。
可才进门,却瞧见男人转过身,满脸阴沉如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