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(2 / 2)

“年幼不知事?孤听他方才那番高见,可不像是不知事的样子。”

众人愕然,连九皇子说侍妾的那番话也被他听见了!

云朵手掌撑地艰难地站起来,垂着头立在太子身后,紧紧抿着唇。

辰王正色道:“想来是宝华殿的下人胡言乱语,他也有样学样,这才口无遮拦,臣弟回去定会禀告父皇母后,请父皇重重责罚。”

九皇子脸色涨红,气得咬牙切齿,却又不敢在太子面前撒泼,才噘着嘴气呼呼喊“二哥”,就被辰王狠狠瞪了回去。

太子轻笑一声:“辰王怕是还不了解孤,孤想要处罚什么人,向来当场便处置了,没有容后再教训的道理。”

辰王脸色泛青,暗暗咬紧后槽牙。

九皇子也听明白了,太子这是要责罚他,为了一个小宫女责罚他!

他又恨又怕,浑身直颤,干脆往地上一躺,打滚撒泼地哭喊:“我是皇子,她是宫女,宫女就该听皇子的!父皇都不管我,你们凭什么管我!我要回宫!我要见父皇!我要父皇来给我评评理!”

七皇子试着拉他起身,也没拉动,干脆不管了,众人亦无可奈何,撒泼哭闹是老九的拿手好戏,偏偏明成帝又最是疼爱他。

几年前八皇子因病夭折,明成帝沉浸在丧子之痛中,没过两月,玉嫔就有了身孕,明成帝便将对八皇子的疼爱和愧疚全部转移到了九皇子身上,惯得他愈发无法无天。

辰王恨不得把这个弟弟踢出去,他压下心中怒火,转向太子道:“的确是九弟顽劣不堪,兄长打算如何罚他?”

「他若执意要罚,那便将计就计,传出去便是太子纵容宠妾欺压皇子,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。」

太子听见他的心声,不由得一笑。

他这些年臭名昭著,皇后辰王母子功不可没。

太子示意身旁的德顺,“方才九皇子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你可都看清了?”

德顺忙颔首:“奴才都看清了。”

“等会见了陛下,不拘什么场合,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,还有,”太子冷冷勾唇,“告诉陛下,他教子无方,九皇子孤来替他教训。”

德顺立刻领命。

在场的皇子包括辰王在内,个个瞠目结舌。

这个时辰,父皇应该在御书房与几位重臣议事吧?

德顺这时候进去禀告,朝臣心中该如何作想?

仰在地上打滚的九皇子见太子派人去告状,还要教训自己,迟钝片刻,更是不管不顾地双腿乱踢,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。

小孩子哭声震天,云朵忍不住捂了捂耳朵,又小心翼翼去瞧太子,从她的角度,只能看到太子紧抿的唇角、冷硬的轮廓。

「殿下这是……要替我讨回公道?」

她心中微动,随后便对上了太子冷硬鄙薄的眼神。

这鄙薄同那些官员眼里的鄙薄还不一样,倒像是嫌她窝囊,嫌她没出息似的。

云朵抿抿唇。

「不好意思,鄙人所有的胆色已经在扑倒您的那晚用完了,一滴都不剩……」

辰王望着地上撒泼的弟弟,扯出个笑容道:“兄长教训九弟是应该的,只是九弟毕竟还是个孩子,也没有当真伤到云朵,还望兄长手下留情,饶他这一回吧。”

老九是他带来的,若是出了什么事,父皇不会同太子叫板,只会怪他护佑弟弟不力。

可与此同时,辰王心中闪过一个阴狠的念头。

「太子暴戾嗜杀,倘若重罚之下让九弟落了残疾,甚至丢了性命……到时朝臣面前再一通煽风点火,那些支持太子的老臣定然会对这残害幼弟的暴虐之徒失望透顶,我作为父皇的嫡子,何愁不能上位?」

太子唇边笑意轻慢。

这就是所谓的贤王风度,所谓的兄友弟恭。

他朝秦戈使了个眼色。

秦戈当即领命,上前就将那呼天抢地的小胖墩堵上嘴扣押在地,想拿绳子将他两手反剪身后,却发现这两条粗短胳膊根本扣不到一处,秦戈干脆抡起粗绳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捆了个严严实实。

九皇子被堵了嘴,捆成个大粽子,拼命挣扎之下却也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呜声,疼得眼泪汪汪,满头大汗。

六皇子、七皇子也看着肉疼,毕竟是自家弟弟,又是这小小的年纪,怎么经得住太子的酷虐手段?

六皇子尝试着凑过去和云朵搭话:“九弟已经知道错了,你能否跟太子兄长求个情,小惩大诫,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。”

云朵正看热闹看得兴起,闻言微怔。

殿下不会真要把这小胖墩弄死吧?那她可真要变成人人唾弃的妖姬了,还要担上一条皇子的性命!

陛下未必会因此惩罚太子,到时只会拿她偿命!

云朵不由得担心起来,看着那满地挣扎打滚的九皇子,忍不住开口:“殿下……”

太子冷冷瞥她一眼,“那你想怎么罚?”

此话一出,又是一阵瞠目。

连云朵自己都很意外,太子殿下这是在询问……她的意见?

还真是替她出气啊,连怎么罚都是她说了算?可她算哪根葱啊,太子侍婢也敢处置皇子?!

云朵挤出个笑容来。

「要不让九皇子赔我点精神损失?一百两不嫌少,一千两不嫌多。」

「算了,这不成敲诈了么。」

脑海中纠结一阵,她艰难地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
太子冷笑,对秦戈道:“既然九弟想骑马,那就带他去后面马场跑几圈。”

众人不明所以,九弟小小年纪,脚还踩不上马镫,父皇倒是送了他一匹西域进贡的小矮马,还不及人胸口高,他连那都爬不上去,不知太子想让他骑什么马,如何骑。

秦戈一把将结结实实的小粽子提溜起来,他力大无穷,几十斤的兵器都能使得虎虎生威,何况是个小肉团子,也不管他双脚乱踢奋力挣扎,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人提往马场。

皇子们自然要跟过去看看。

太子瞥来一眼,云朵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。

东宫北面有着宫中最大的马场,临湖广袤,细沙如雪,遍地是金黄葳蕤的牧草,太子的十几匹坐骑都放养在此。

几位年岁稍长的皇子虽也在明成帝的督促下苦练骑射,可他们这一脉骨血中似乎都没有武人的天赋,同寻常的世家子弟打打马球或许还能斗个你来我往,可与真正的武将较量时就很容易相形见绌了。

先帝景祐帝金戈铁马纵横四海,太子头疾缠身却也横扫千军所向披靡,明成帝深知这一点,不求在武力上扳回一城,而是效仿古代仁君之道,施恩布德,礼贤下士。

景祐帝尚武好斗,他便提拔文官,优待文臣,扩大科举名额,使天下学子对自己感恩戴德。而景祐帝生前重用的武将,都被他明里暗里地打压。

辰王肖似其父,也在民间赢得了贤王之名,骑射功夫对他来说,重要但非必要。

皇子们平日练习骑射都在皇城中的另一处演武场,而东宫北面这处马场默认归太子所有,等闲人不敢在此跑马,是以今日难得来此,众人无不是大开眼界,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叹。

只有辰王深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恨和妒。

若不是太子在前横加阻碍,父皇早就大权独揽,坐拥天下。

不光这处小小的马场,这四海九州、天下山河,将来也应该是父皇与他的。

九皇子一路挣扎得脸红脖子粗,几位皇子原先还为他捏把汗,可若是太子只以教他骑马作惩处,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残暴。

直到太子亲卫牵出一匹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的狮子骢,众人才倒吸一口凉气。

这匹狮子骢是五年前西域进贡的千里马,彪悍威猛,野性难驯,当时西域小国以此马前来挑衅,满朝武将无人能驭之,最后被太子降服,后又跟随太子驰骋沙场,枪林弹雨中如入无人之境。

如此高大悍戾的马,九弟才五岁,如何能骑?

太子拍了拍马背,狮子骢如有灵性般地抬了抬尾巴。

秦戈提着九皇子飞身上马,将人摁在身前,夹紧马腹,握紧缰绳,狮子骢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。

九皇子被捆了一路,早就头晕目眩浑身酸痛,双臂疼得快要断了,被粗糙麻绳捆缚的娇嫩皮肤也全都磨得通红,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带上了马。

烈马疾驰起来颠簸剧烈,寒风逼面而来,刀子一般割在脸上,他圆圆胖胖的身子也被颠得摇摇欲坠,连口中塞的棉布都颠了出来。

九皇子一路哀嚎,哭得撕心裂肺,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狮子骢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。

几位皇子视线紧紧追随着弟弟,个个绷紧了神经。

狮子骢太烈,秦戈驾驭起来都吃力,遑论还带了个大几十斤的孩子。九弟更是没有任何可抓握之处,只靠秦戈一手攥着他后背的捆绳,随时都有摔下的可能。

从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,不死也该瘫痪了。

狮子骢跑过一圈,路过几位皇子身前,九皇子嘶哑的哭嚎散在寒风中,伴随着褐浊的秽物从马上飞落,众人面色复杂,猜到恐怕是九弟被颠吐了。

云朵心觉解气,又不敢笑,只能默默站在太子身后,偷偷弯起唇。

太子负手而立,沉默地听着来自众皇子的心声。

「不知道太子打算罚多久,我若是九弟,满身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。」

「可千万别摔下来……」

「这样也好,让他吃个教训,往后还敢作威作福。」

「方才那太监怕是已经到御书房了,不知父皇听闻此事是何反应,殿内可有其他朝臣在……」

「她笑起来真美……」

一道突兀的声音倏忽响起,太子蹙紧眉头,冷冷看向那心声的出处。

六皇子原本还在为九皇子揪心,哪知目光一转,竟然捕捉到云朵唇边一抹浅甜的笑意。

马场内外天寒地冻,一切都是冷硬的、干枯的、黯淡的,可到她这里便不一样,粉若桃花的脸颊,盈盈欲滴的雪肤,那一抹笑竟像是暖融融的春风吹进了人心里,玉软花柔,莫过如此。

太子眸光微黯,原本不动声色的面容隐隐浮现出几分沉冷的意味。

云朵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抬起头却只看到太子高大冷冽的背影。

正欲移开目光,却发现身旁六皇子对自己笑了下。

「六皇子怎么看着憨憨的。」

「不过还挺俊俏的,继承了皇后娘娘的美貌。」

她不敢多瞧,回过头来,却冷不丁撞上太子漆沉阴鸷的眼眸。

云朵:“……”

偌大的马场却已经听不九皇子的哭喊声,直到秦戈在众人面前勒马,翻身而下,将屁滚尿流的九皇子丢在地上。

离得最近的七皇子闻到一股骚臭味。

秦戈跪下请罪道:“属下失职,九皇子……胳膊脱臼,人晕过去了。”

几位皇子赶忙上前去瞧,才发现九皇子发髻凌乱,满脸的眼泪和鼻涕,嘴边还有没吐干净的秽物,身上的华贵衣物和嫩生生的皮肤都被粗粝的绳子磨破了,臀下更是湿了大片,狼狈得像流落街头的乞儿。

众人面上满是惊骇和无奈。

辰王压下心中怒火,勉力维持着神色平静,“兄长你看……”

太子淡淡吩咐:“松绑。”

又对秦戈道:“既是失职,自去领罚吧。”

秦戈从善如流地应下。

众人:“……”

这句“领罚”敷衍得好像让他去吃饭似的。

总之错在九皇子,太子不过是罚他骑了两圈马,就算胳膊脱臼,太子也罚了亲卫,谁敢说一句不是?

看过了热闹,太子兴致乏乏,转身回宫。

云朵赶忙跟了上去。

几位皇子只好将命人将九皇子抬回去。

一番折腾下来,也都忘记了来东宫的目的。

不过太子看上去精神尚可,都能亲自出来折磨人了,哪还有先前病恹恹、动辄昏迷的样子?

宫道上,云朵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佬身后。

总觉得他脸色阴沉,不太高兴的样子,难道是嫌她被九皇子欺负,丢了他的脸?

她抿抿唇,踩着他的影子跟上去,小心翼翼瞧他紧绷的侧脸,“方才多谢殿下替我解围,若不是您及时出现,奴婢恐怕当真要被九皇子骑回承光殿了,奴婢这小腰,肯定受不住……”

太子下意识地被她这话引导,竟果真看向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。

暗夜里那些灼热的记忆涌上脑海。

那玲珑有致的凹陷处如雪似酥,软得一塌糊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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