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修士脸色煞白,抬起手,畏畏缩缩地道:“刚才那棵树,好像,好像动了一下。”
闻言,众人无不毛骨悚然,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就见一棵粗壮的人面树静静地矗立在猩红天幕下,树皮上的人脸依旧保持着永恒的哀嚎表情,仿佛从未改变过。
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,童琛离得最近,被这声惊叫吓了一个激灵,脸色发白,手中那把精致的油纸伞展开,伞面上绘制的符文已然亮起,待看清状况后,立刻道:
“你有病吧?不就是棵破树吗,这鬼地方没有八百也有一千,自己胆小就别吓唬别人。”
他的法器就是这柄精致的伞,一个大男人用这种法器常常被人嘲笑,但他向来理直气壮,认为那都是些没品味的人,真正的修士,就应该勇于面对世俗的目光,重实质而轻形式。
周三通慢悠悠地踱步过来,肩头那只肥硕的铜雀似被惊扰了清梦,不满地扑棱了几下翅膀,周三通伸出手指,轻轻抚过铜雀的背羽,那金属质地的羽毛竟随着他的抚摸微微颤动。
此物倒是颇为神奇,明明是一堆金属,却好似有生命般,灵性通透。
那惊叫的修士满脸委屈,却也不敢争辩。
此刻再看那棵人面树,确实纹丝不动,仿佛方才的异动只是错觉。
李师兄却不敢大意,“周先生,你看...“
周三通人近中年,体态微丰,看起来油水充足,他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,沉吟片刻,方才缓缓道:
“我看倒是无妨。”
他抬手指向前方那座小山头,“那里便是我们要找的遗迹了,还是赶路要紧。”
李师兄微微颔首,大手一挥示意队伍继续前进。
经历了这个小插曲。众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,虽然嘴上不说,但紧绷的神色和急促的呼吸都他们暴露了内心的不安。
这些后出现的遗迹格局大同小异,只是规模不同,这一处遗迹规模并不大,当众人赶到时,遗迹中已有人捷足先登。
修士界向来弱肉强食,唯有实力相当者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。
眼前这批人衣着统一,显然是某个门派的弟子,李师兄一方虽然人数占优,但却都是一些散修。
此刻,遗迹中的修士们显然也察觉到有人到来,原本分散在各处搜寻的人纷纷停下动作,迅速聚拢成阵,警惕地望向这边。
两方人马遥遥对峙,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。
李师兄脸色微变,却还是强撑笑容上前拱手:“这位道友...“
对方为首的年轻修士扫视着这群散修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,门派弟子向来视散修为乌合之众,他毫不客气地打断道:“此地已归我碧水坞所有,诸位还是另寻他处吧。”
李师兄额头青筋微跳,仍试图周旋:“这片遗迹规模不小,我们...“
那年轻修士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不用多言,赶紧走吧。”
就在此时,一道寒芒闪过。
碧水坞的一名弟子身形猛地一僵,左肩已然被一道乌光洞穿,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右手死死按住伤口,可殷红的鲜血仍从指缝间汩汩涌出,转眼间就染红了半边衣袍。
场中气氛瞬间凝固。
年轻修士微微一怔,随即大怒:“你们找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