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说我王世充从未打过水战,但也知道陆战和水战的道理基本是相通的。
陆战上的胜负从来都不是看双方兵力的多寡,而是看哪一方的将领更懂得用兵。
我想水战同样是如此,最重要的不是哪一方的战船更多更精良,而是看哪一方的将领更有本事。”
孙士汉面色动了动,随即冷冷一笑道:
“郑国公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见在下,难道只是为了给在下和江南水师泼冷水吗?”
“孙将军说笑了。”
王世充轻轻摇了摇头,随即继续目光炯炯看着孙士汉:
“我方才已经说过了,我今夜之所以跑来见孙将军,只是想劝孙将军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打算。”
孙士汉却没有领情,依旧反唇相讥道:
“听郑国公的意思,江南水师是必败无疑,那我们还不如直接投降朝廷,说不定还能保全自己和家人性命呢?”
可王世充听完他的话,面上的笑容却突然多了几分玩味:
“其他人投降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,但孙将军和陈果仁将军恐怕很难如愿。”
听王世充提到陈果仁,孙士汉面色不由变了变。
当初在江都之变后,沈法兴打着讨伐宇文化及余党的旗号在江南起兵,指责同在江南的隋朝大将元祐为宇文化及余党,便勾结元祐的大将陈果仁和孙士汉,擒杀元祐,除去了自己在江南的一大对手。
如今王世充的意思说得很清楚,他孙士汉当初勾结沈法兴,杀了朝廷大将元祐,就冲这一点,朝廷绝不可能饶恕他和陈果仁。
王世充眼见孙士汉默然不语,干脆直接图穷匕见道:
“既然朝廷不能容孙将军,孙将军何不考虑跟我王世充一起离开中原,南下林邑国呢?”
“什么,南下林邑国,我去那烟瘴之地作甚?”
孙士汉怔怔看着王世充,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在他印象中,流放岭南或者交趾已经是比死更受罪的事了,可如今王世充竟然邀请他一起去更难的林邑国,他图什么呀?
图那里瘴气重还是图那里蚊虫多?
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,王世充也不再遮遮掩掩,直白道:
“既然是去那里踞土称王,开创不世之基业了!”
说到这里,王世充看着孙士汉,眼神很是热切:
“若是孙将军愿意同行,我愿与孙将军平分林邑国,让孙将军的子孙永享尊荣富贵。”
孙士汉瞬间有些意动了。
正如王世充所说,沈法兴难逃一败,而因为元祐之死,朝廷又很难容得下他,既然他中原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,那跟王世充去林邑国称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可他虽然很是心动,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:
“郑国公为何无缘无故要拉在下同行呢?”
王世充没有隐瞒,直接说出了其中的缘由:
“因为南下林邑国需要千石大船,只有孙将军可以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孙士汉这才恍然大悟,可心中却再一次陷入了犹豫。
毕竟沈法兴一向待他不薄,他从未想过要背叛沈法兴。
可王世充却似乎猜到了他犹豫的原因,当即“好心”提醒他道:
“据我所知,孙将军的水战本事可在蒋元超,但梁国公为何要让蒋元超执掌江南水师,孙将军副之呢?”
孙士汉闻言暗暗攥紧了拳头。
他明白王世充的意思,毕竟蒋元超是追随沈法兴多年的部将,而他只是背叛旧主投靠过来的叛将,怎么可能会得到了沈法兴的真正信任呢?
想到此处,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顿时烟消云散,看着王世充,缓缓开口问道:
“说吧,郑国公,你打算让我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