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言回到萧府,径直去了萧铎的书房。
打探出来了?”萧铎端坐如钟,目光如炬。
令言躬身,语速极快:“是,大人!小人将银蝶原物奉还沈姑娘后,她先是回了炊烟阁,稍作停留便带着斋菜,径直去了,”他话音一顿,声音压低几分,“去了仙姑庵。寻,寻了纪小娘,”令言喉头滚动,偷眼觑了下萧铎脸色,慌忙改口道,“是寻了慧真师太!”
萧铎冷冽的眼神倏的一下柔和了许多,声音里却听不出喜怒:“接着说。”
令言继续道:“沈姑娘将银蝶还给了慧真师太,但师太又将这银蝶赠与了沈姑娘。”
萧铎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马鞭。
令言觑着萧铎脸色,喉间发紧,声音压得极低:“纪小娘当年出家时,万般皆舍,唯独贴身带走了这枚银蝶。如今,她却将这银蝶赠与沈姑娘,小人愚钝,实在参不透这其中深意是……”
萧铎眸光骤然一冷,截断他的话,一字一句郑重道:“记清楚,这萧府内外,再无纪小娘,只有仙姑庵里的慧真师太,这话,我只说一次!”
令言脊背瞬间沁出冷汗,深深躬下:“是!大人!令言谨记!绝不敢忘!”
萧铎目光投向窗外虚无,声音沉冷:“唯有如此,方能保她一方清净。”
令言见状,转而禀报:“大人,许王殿下将那个叫石头的给放了,现下正严令官兵在东京城内四处抓捕窃贼,抓到了便审问对方是不是‘我来也’,东京城现在人人自危。”
萧铎道:“那个家伙就是‘我来也’,定是他在狱中金蝉脱壳,顶风作案,故意留下印记引人耳目;你去大牢里彻查,重点查问‘我来也’最后一次出现那晚看押那家伙的狱卒。”
令言领命,随后退了下去。
等沈明琪从庵堂归来时已近傍晚,还没等进门,便被沈明瑜拦在门外。
“哎,二姐姐,先别进门!”
沈明琪疑惑之时,一名伙计端上一个炭火盆,放在门口。
定娘道:“跨过火盆,焚尽污祟,今后平平安安,无病无灾!”
沈明瑜笑着顺手将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。
沈明琪嫣然一笑,收敛裙摆,轻轻一跃跨过了火盆。
定娘朝着沈明琪的裙摆撒了一把盐粒,口中念念有词:“盐粒落地,邪祟远离!”
众人全都拍手叫好。
王三娘道:“好了好了,火盆也跨了,盐粒也撒了,等石头什么时候来再让他也跨一次就好了。”
待众人散去各司其职,王三娘将沈明琪拉至一旁,压低了嗓子道:“掌柜的,新来的那两位厨娘,这一整天里眼风乱瞟,心思全然不在灶台上,瞧着不大安分。”
沈明琪唇角微抿,冷声道:“石员外遣她二人来,本就是存了偷师学艺、鹊巢鸠占的心思。若非我此番快速脱了牢狱之灾,只怕已遂了他的愿。如今我既出来了,岂容他这般算计?且由她二人盘桓些时日,她们无隙可乘,自会知难而退。”
王三娘应道:“好。”
一连多日,王三娘按着沈明琪的嘱咐,只让石员外安排来的两位厨娘做些洗菜生火的事,偶尔大堂人太多,还会安排她二人去帮忙。
石头挨板子的伤已好了七八分,天刚蒙蒙亮便到了炊烟阁门外,却只在街角逡巡不前。
他心下惴惴,不知沈明琪是否已将他那点底细抖落个干净。
末了,他把心一横,豁出去似的迈开腿,刚蹭到店门口抬脚欲进,就被眼尖的沈明瑜一把拦下。
“慢着慢着,别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