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着火了!”外头突然响起叫喊声。
就在刀刃将要划破面前人的脖子的时候,他睁开了眼。
那一夜台城的火光将王庭的天都映亮了,在发现台城被攻陷的时候,谢全立刻下令夜攻王庭。
在发现陆思音所部趁着夜色已经到了台城下的时候,城楼上的哨兵才开始慌忙击鼓,而后回头就见到不知什么时候就烧起来的军营。
那本是老者做下的事,是想调虎离山,趁着他们救火的时候赶紧离开,却不想外头大梁军队攻城,里面起火,不免让诉莫人觉得城中有内奸,起初便陷入了一阵慌乱。
里外皆出了祸事,兵士只能慌忙去寻守将,砸门半晌都没听到里面有反应,就只能撞开。
而后就见到了堂内守将的尸体还温热着,暗红色的血在他身下漫开。那尸体上不止一处伤口,似乎打斗了许久,脖子上的勒痕是最明显的,捏开那守将的嘴就能发现,他的舌头也被割去了。而方才着火的事让许多兵士都赶去救火,也难怪没有人听到守将这处的动静。
众兵将慌乱的时候,没有注意到一个诉莫兵士打扮的人,从那守将的住处周围,捂着胸前和腹部,步步艰难向外走着,留下了一路的血迹 。
失去了守将的台城又遭到了这样的突袭,一时间溃不成军,陆思音看着那城门被撞开的时候,一柄长枪才刺入面前敌军的胸膛。
台城被破,诉莫兵士要么朝着王庭的方向疾驰而去,要么则四散逃去,没有再抵抗下去的信心。
乔赟撞上了一队大梁俘虏,在混乱间他将那群俘虏引至后方,将他们安顿到稍安全一些的地方。
“乔赟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传来的时候,乔赟转头恍惚时见到了一个断发且诉莫装扮的人,一时握紧了手中长枪,却在那人勉强抬头时一下子愣住了。
逃出来的时候,听到外面攻城的声音就知道是大梁军队趁夜准备破城。言渚本来就在跟那守将的缠斗间被匕首捅在了腹部两处,一身诉莫打扮一路上又被大梁的兵士阻拦袭击,也不能真的反手打斗,撑着身子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城门前,倚在一边身受重伤,周遭又都是死尸,倒也没人注意。
“殿下你没死啊。”
乔赟哭丧着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言渚只想翻个白眼,粗喘着气说:“你再不拿伤药给我,就真的要死了。”
乔赟给他上着药,他额头上爬满了细汗问道:“肃远侯呢?你们今夜是打算做什么?”
而后乔赟怔神,望向王庭:“她以为你在王庭,今晚是要合力攻王城的。”
台城破之后,留下了几百人驻守,其余的人直直就向王庭扑过去了。从台城逃窜的诉莫兵士将消息带给了王城的人,本就对谢全和陆执礼所部应对不暇的诉莫人更加觉得吃紧。
第80章 大仇得报
“是大梁肃远侯带兵来了。”这话传遍了王庭。
那逃回来的兵士想到了这些日子传闻渐多的预言,这本就黑压压的天空就像是上苍故意的施压,那虚无缥缈的预言都像是要印证在天色中,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禁颤抖着。
攻城已有十几日,那一夜三处被围,加之城中军心震动,大梁的兵士逐渐就顶着巨石火器爬上了城墙,骨里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皱着眉一言不发。
“殿下,不能再犹豫了。”手下的谋臣进言。
骨里望着王宫所在,凝眸抿唇。
自王庭城门被打开之后,后头的事情陆思音也都记不太清了,她盯着王宫的方向疾驰而去,也忘了那一路上枪下究竟死了多少人,被诉莫人刺伤了左腿,是以到了王宫下马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。
骨里出逃了,昆部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怒,城中还有不少忠于昆部的部署贵族在抵抗,只是失去了统帅,一切的抵抗也显得仓促。
谢全和陆执礼在半道被那些人绊住了,她反倒是第一个到王宫的人。那诉莫的宫人颤抖地告诉陆思音,昆部就在大殿中,所有的侍卫都已经被他赶出来护卫王宫,只是大势已去也做不了多少抵抗了。
她看着这座仿照大梁建造的宫殿,长枪拖地,刀刃在地上划出凄厉的声音,她缓缓走进去,只见到一个垂垂老者坐在至高无上的位子上,精神不济因她弄出的声音陡然惊醒,鼻子一直发出混沌不堪的哼唧声,透露出他此刻的有心无力。
昆部睁开眼的时候,眼前也还是一片水雾一般,他恍惚看着那身影,带着疑惑说了一句:“陆铭?”
直到那人越走越近,他才见到那眉眼间与故人有几分相似,却又全然不同的人。面前的人满身都是血迹,脸上也有迸溅的血渍,与陆铭战至死时的模样,倒是一模一样。
只是一个是了无生路,一个是来断他生路的。
“你是陆思音?”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否认,昆部突然大笑起来,却在后头止不住咳嗽,平缓下来才说,“我没见过你,倒是派人杀过你好多次,是不是也能算是,旧识。”
他的汉话说得比他的两个儿子都要好,这一点倒是让陆思音有些意外。
她听过许多关于昆部的事,小时候以为这就是一匹狼,根本算不得人,活在他一次次的刺杀里,活在父亲死在他手中的阴影里,从未见过的人却好像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,让她难以喘息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