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受寒倒是没什么不妥,只是……”方御医年过五十,总是一副严肃模样,眉间皱纹最是明显,“这人体内似乎有陈毒未清,身体可有什么陈年旧伤?我瞧那毒也是入了血脉经络。”
陈年旧伤……
女子呆滞又清亮的一双眼睛浮现在他眼前。
“一直以来,双眼不大能看清东西。”言渚模糊答道。
“那便是了。”方御医了然。
“这毒可有法可清?”
“这……容臣回去查阅一番,看能不能找出些法子来。”
方御医拜了拜便退下,那药方言渚收在袖间,进到内室的时候见陆思音坐在床边茫然模样。
说是急病坏了眼睛,可若是毒……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大事,待会儿叫绿英给你煎药就行了。”他撇开顾虑答道。
陆思音这才放下心来,言渚顺手搂过她亲了亲额头。
对这样的动作陆思音似乎越来越熟悉了,耳边偶有几声微弱虫鸣,难得的宁静安心。
“时辰差不多了。”她欲起身。
言渚伏在她耳下柔声道:“过几日就回程了,到时候你若是不见我,我也没法子,多待一阵。”
“你装什么可怜,”陆思音无奈,这人就是吃定了她吃软不吃硬,“这京中还挑不出个让端王排遣寂寞的人了吗?”
“京中风华三千,江南杨柳,中原牡丹,”言渚仍旧不撒手,“就是缺一支肃远侯。”
鬼话连篇。
言渚拉过她的手看着上头的粗茧,眼睫微颤问道,“你的剑法是谁教的。”
“堂兄。”
言渚隐约记得陆家有个叫陆执礼的年轻将领,在军中颇有名望,于是问道:“陆执礼?”
并不意外他知道堂兄名字,陆思音点了点头。
“那他知道你……”
“教授武艺必要近身,当然知道。”
陆执礼是旁支别脉,父母过世甚早,陆思音出生之后,她母亲便有意寻一位比她稍长一些的陆家亲族来着意培养,她一人不足以撑起陆家,总还得要个帮衬。
陆执礼就是这样被选来的,他比陆思音年长五岁,初来的时候面黄肌瘦,受尽了苦难,他从陆家长辈那里学习剑法,再一点一点教给陆思音。
发现陆思音的女子之身的确是个意外,她初次来葵水的时候一无所知,母亲那时候还在外料理侯府庄子,陆执礼发现异常之后直接找来了绿英。
后来母亲回来便把事实告诉了陆执礼,从此他仍旧教习她剑法,也再不会刻意去提她的身份,从来勤恳,却也会在她葵水来临疼痛难忍之际,找个由头让她回屋歇息。
“近身?”言渚皱眉,怎么知道她身边一个侍卫还不够,连堂兄都知道,且都是会贴身照料的,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女子了。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