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安比冈斯琥珀色的眼眸中,只有心疼的光芒。她没有退缩,反而轻轻地抬起头,她的动作艰难而缓慢。
她没有回答他的选择。
她只是轻轻地、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,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。
那是一个极其短暂、却无比清晰的吻,带着心疼、安抚和……毫无保留的接纳。
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到了极点。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……剧烈风暴。震惊、难以置信、抗拒……但最终,那层坚冰般的壁垒,似乎在这个轻柔的吻和那无声的心疼目光中,彻底崩塌。
安比冈斯吻完,极其虚弱地靠回他胸前,琥珀色的眼眸半睁着,执着而心疼地望着他。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,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:
“疼吗……?”她轻轻地问,声音里没有鄙夷,没有厌恶,只有……满满的心疼,“背负着这些……这么多年……一定……很疼吧……”
她的声音微弱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。她没有评价他的过去,没有评判他的罪孽,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投来鄙夷或恐惧的目光……她只是……心疼他!心疼他背负的痛苦,心疼他承受的折磨。
斯内普深不见底的黑眸猛地一缩,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。那冰冷的、坚硬的壁垒,在这一刻彻底粉碎。他紧握的拳头极其轻微地颤抖着,然后……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犹豫和……颤抖……松开了。
他没有推开她。
他只是极其僵硬地坐在那里,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,不再是锐利如刀,而是带着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迷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……释然?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。
壁炉火焰的噼啪声依旧,但办公室内冰冷的空气,似乎被一种无声的暖流彻底驱散。安比冈斯虚弱地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僵硬却未推开的身体,感受着他那微微颤抖的下巴,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。
过了片刻,她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,或者说,是心中的喜悦和某种调皮的小心思给了她力量。她轻轻地蹭了蹭他冰冷的黑袍前襟,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。然后,她微微抬起头,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起一个带着点小狡黠和撒娇意味的弧度。
“教授……”她的声音依旧微弱,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、带着点小得意的亲昵,“……我的初吻都……都给你了……”她故意停顿了一下,感受着他身体瞬间的僵硬,才继续用那闷闷的、带着点委屈又撒娇的声音,把头更深地埋进他胸口,小声嘟囔道:“……你以后……不能再把我推远了吧……”她又蹭了蹭,声音轻得如同梦呓,却清晰地敲打在斯内普的心上:“……因为……我真的……好喜欢您啊……”
最后几个字,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毫无保留的、滚烫的真心,闷闷地传入斯内普的耳中,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,激起了前所未有的、剧烈的涟漪。
斯内普的身体彻底僵住了,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更加剧烈的风暴。震惊、恼怒、抗拒……但最终,都被那闷闷的、带着撒娇和委屈的“好喜欢您啊”击得粉碎。那层坚冰,似乎在这句直白而滚烫的表白中,彻底融化成了一滩……他从未体验过的、滚烫的……悸动。
他紧抿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斥责的话,却最终……什么也没说出口。
他只是极其僵硬地坐在那里,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望着窗外无尽的黑暗。但这一次,他的眼神中,那丝迷茫和释然似乎更深了,而那份绝对的冰冷,已然消失无踪。他甚至……极其轻微地、几乎无法察觉地……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?仿佛一个下意识的、保护的动作?
壁炉火焰的噼啪声,此刻仿佛也变得温暖起来。安比冈斯满足地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那细微的动作变化,嘴角带着一丝虚弱却无比甜蜜的笑意。她知道,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、由黑暗和冰霜构筑的壁垒,终于……彻底崩塌了。而她,不仅留在了壁垒之后,还……触碰到了那颗冰封之下,滚烫而真实的心。
窗外,霍格沃茨的夜色正浓,而地窖深处,那层常年不化的冰霜,似乎在这个撒娇的轻吻和闷闷的表白中,彻底消融,露出了冰层之下,那从未示人的……柔软与悸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