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芝颔首:“而且她今晚说过一句话……霍将军幼年中魂伤,这句话,是朝中秘档,不该有外人知。”
谢知安脸色微变。
“那她是怎么知道的?”
霍思言抬手捻了捻指尖玉印的温度,低声道:“咱们宫里,有人替她写了信。”
风雪再起,殿中几盏余烛熄灭,烛香灭而成烟,飘过几人面庞。
他们谁也没动,谁也没说话。
半晌后,霍思言抬步出殿,语气却极轻:“从今夜起,把金雀殿的出入记录、内使名册、女官通勤,全部调出来。”
“我要知道,这位副使,进来的那一刻……是谁迎的。”
西溟行馆。
夜雪未歇,殿中却炉火正旺。
副使祁照换下朝服,立于案前缓缓拭手,一旁侍者将酒暖好,低头道:“京中反应……倒是比预料的更快。”
“那位霍将军,不似寻常官将。”
祁照指尖轻敲桌面,眼神微眯。
“她确实不好对付。”
“不过,也如王上所言,伤痕深者,必生疑心。”
“咱们不需催她,自己便会逼自己走上那条路。”
一旁那位女副使缓步走来,身形纤细,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。
“你觉得她会上奏玉印之事?”
祁照淡笑:“不会。”
“她若聪明,就会收着,留作将来博弈的利器。”
“只要她不立刻递奏,咱们便可在这段空隙中安排人手。”
女副使点头,袖中滑出一封纸笺,上头字迹娟秀。
“奉命入中宫,与春枝内侍暗线接头。”
她看了一眼祁照,低声道:“这位春枝,真是宫中重心?”
“太后身边的人,怎么就……”
祁照语气平稳:“她原姓姜,是西溟外室之后,九岁便入宫,是咱们安插进去的最早一枚子。”
“如今她既成了太后身边的女官,便该起作用了。”
“这局该落子了。”
御前,雪下得更大了。
霍思言一身素袍立于偏殿,望着殿前的琉璃灯火,心头却不见半分暖意。
沈芝站在她身后,手中捧着一卷最新查得的宫内花名册。
“春枝,二十六岁,原入内务府掌香,三年前转至太后身边。”
“她的入籍档案……有伪造嫌疑。”
霍思言接过那页。
“内务府这几年倒是漏得够多。”
沈芝低声道:“那副使提及魂伤一事,极可能就是她透的。”
“但咱们没有直接证据。”
霍思言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那便给她个机会。”
“让她自己露出来。”
沈芝一怔:“你要引蛇出洞?”
霍思言冷声道:“用我自己,我现在不走这一步,就永远查不出她还有几个同伴。”
“这宫里……不会只她一个人。”
谢知安推门而入,身上裹着风雪,神色凝重。
“西溟使团在行馆内调换人手,刚刚收到通报,原文译官李焱忽被调离。”
“副使身边换了人,一个叫裴青的,户籍查不到。”
霍思言眉心一动:“又一枚暗子。”
谢知安递上一封新写的密令:“我已安排将他转至尚膳局外供,设个套试他一试。”
“若有变,立刻擒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