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原本宁静的定远侯府却是热闹起来。
特别是清净宅内。
萧远老侯爷高坐上首,身侧是一脸看好戏的乾国公张瑄和面露思索的孙辅。
另外一边萧家二老爷萧望,二爷萧悬槊,以及萧东辰、萧秋韵两位二房的人也都端坐于此。
只是和老侯爷的平静相比,其他人全都面露愤然。
沉默半晌。
萧老侯爷缓缓开口:“无戈啊,陈逸真是那样做的?”
萧无戈耷拉着脑袋站在堂中,嗯道:“祖父,姐夫那样做只是演戏,是为了探花郎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萧悬槊怒不可遏:“显着他了!”
“别人家的家事,他一个外人怎好掺和?何况他这般肆无忌惮,可想过会对我萧家造成影响?”
“若是外人知道,会怎么看我萧家?”
萧老侯爷抬手示意他安静,看向身侧的萧望道:“老二,你主管刑堂,对此怎么想法?”
萧望面容比他稍轻,穿着件黑色锦服端坐太师椅上,双手握着拐杖把手,冷淡的说:
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行事了。”
“不说先前逃婚,上回他出府,竟跑到城南烟花巷,这次更过分,敢去强抢民女,以后呢?”
他看向老侯爷,面无表情的说:“以我之见,杖五十,逐出家门。”
萧老侯爷眼神微动,看向另外一边的乾国公张瑄和孙辅两人。
没等他开口,张瑄语气怪异道:“你别看我,我一个外人可不敢掺和你们的家事。”
萧悬槊张了张嘴,顿时气闷。
孙辅却是扫视一圈,咧嘴笑了起来,“萧老兄啊,你这位孙女婿的确是位妙人。”
“哦?”萧老侯爷悄悄眨眼。
孙辅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,暗自骂了几句老东西自己想做好人,让他做坏人。
“虽说此事他孟浪了些,但是你看到现在,探花郎和他家人都没登门,便说明结果应是遂了他们的心愿。”
“兴许日后人们提起此事,不但不会说陈逸逾矩,还可能引为一段佳话。”
孙辅瞧见萧二老爷等人不善的目光,咳嗽道:“毕竟那李怀古乃是今科探花,让他如愿,日后他与你们萧家……”
点到为止。
但已经表明,陈逸此行交好李怀古,便等于萧家和探花郎结个善缘。
萧无戈连连点头,就差开口说对对对了。
至于萧望和萧悬槊等人则都是皱眉不已,这般说简直是歪理邪论,哪有这么结善缘的。
而且他们萧家在蜀州传承两百年,历来是其他人巴结他们,什么时候沦落到主动去和一名探花郎交好?
不过见老侯爷没有开口,众人便都清楚他的意思。
萧秋韵左右瞧瞧,便笑着道:“孙伯父言之有理,那探花郎很快便要进入蜀州布政司,与兄长同堂为官,了却他的心事,的确算是善缘。”
萧东辰神色微动,点头附和:“小妹说的没错,大伯,父亲,您们说呢?”
萧望冷哼一声闭目养神。
萧老侯爷看了他一眼,便挥手道:“既如此,这件事便和先前一样,等惊鸿归家后由她定夺吧。”
“不过接连几桩事,我看陈逸暂时还是待在府内为好,至于王力行等人,便让他们去春荷园外守着吧。”
闻言,萧望当即撑着拐杖起身,走出两步侧头道:“老大,别怪我没提醒你,这个家还有刑堂!”
说完,他便面色冷淡的走出门。
萧秋韵和萧东辰见状,便朝老侯爷行礼后,借口过去劝劝跟着出门。
不消片刻,清净宅清净许多。
萧老侯爷看着两位老友,苦笑摇头:“见笑了。”
张瑄松松垮垮的靠在椅子上,“这算什么?你年轻的时候行事比陈小子还过分,也没见你笑话自己。”
萧老侯爷脸一黑,“你这老货……”
“难道不是?当初你带老夫逛窑子的时候忘了?”
“闭嘴!”
就知道这老货嘴里没半句好话。
孙辅对两人习以为常,看了看门外,开口道:“老萧,说句题外话。”
“嗯?”
“你这孙女婿到萧家不见得是坏事。”
见他神色郑重,萧老侯爷思索片刻,恍然点了点头。
“你们俩打什么哑谜?”
“不可说……”
……
对于这个结果,陈逸早有预料,倒也不是不能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