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陈逸同意了萧婉儿的“请求”,答应代为照看萧无戈一段时间。
就当做是他受萧家好吃好喝照顾的补偿。
不过他也有言在先,只是让萧无戈待在春荷园内,不让他到处乱跑,可不负责教导他一些有的没的。
萧婉儿点头应是,给萧无戈叮嘱几句后,便带着沈画棠离开。
“大小姐,您为何这般看重二姑爷?”
忍了许久,一直到穿过中院门庭,沈画棠没憋住问道:“在画棠看来,他即便有些才学,但比起府内的几位先生远远不如,更不消说他的品性还那么……”
下作。
虽然沈画棠没说出来,但萧婉儿自然听得明白。
一边款款走向中院右近的一座宅院,一边语气轻缓的回道:
“我不需要他教导无戈学识,我只是想让无戈跟在他身侧,耳濡目染学习他的为人处世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画棠,你来我萧家也有不短时间,应是知道明年开春无戈便要启程前往金陵为质。”
“您是说,”沈画棠心下微动,明白过来,“您想让无戈少爷在金陵表现得如二姑爷那般?”
“是啊,”萧婉儿微微颔首,明眸低垂,语气略有几分沉重:
“萧家如今就剩下他一位嫡系血脉,我不求他多么上进,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在金陵待满十年。”
“妹夫有些学识不假,但我更看重的是他随遇而安的性子,若是无戈能学到一成,今后在金陵便能少很多烦恼。”
“小姐见谅,画棠多嘴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
萧婉儿轻笑一声,便推开宅院的门,缓步走入内里。
沈画棠看着她进去,默默守在门外,握着长剑双手抱怀仰头看着天空。
师父说的没错,生在富贵家,看似花团锦绣,内里仍然有一团团乱麻。
宅院内。
“婉儿,可安排好无戈了?”
身着一身简朴长衫的老侯爷萧远,靠在躺椅上,即便身宽体阔,但仍能看出他脸上的病容。
萧婉儿朝另外一侧的三位老者行礼后,回道:“已经安排妥当,他近日会一直跟着二妹夫君。”
萧远顿了顿,“府内一切都由你决断,你安排就好。”
说着,他朝几位老友笑着夸赞:“我这孙女最是心细,有她在,府内安生不少。”
“你这老家伙端是好命,老夫羡慕得紧。”一名身着青色锦衣的老者抚着胡须道:
“说来奇怪,恒儿也有你萧家血脉,但老夫真说不出他哪里乖巧。”
“张老,血脉姻亲是一方面,也得找一位好老师。”
“你这老货是说我国公府里的先生不会教?”
“事实如此……”
眼见几位身份尊贵的老者相互拌嘴,萧婉儿没再过多停留,叮嘱萧远好生休息,便起身离开。
待她走后。
萧远轻轻叹息一声,引得另外几个老者停住嘴。
“老萧,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,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体。”张老捏着胡须道。
“话虽如此,但……”
萧远没继续说下去,转而道:“瑄老哥,先前你说圣上对陈家恩眷有加,还说我萧家会因此受难,这是为何?”
“你久居蜀州有所不知,”张老神情郑重:“此番科举,圣上钦点陈家大郎为榜首状元,那些书生可是闹腾了许久。”
“哦?”
“无他,德才不配位……”
……
天色渐晚。
昏黄的艳阳如一轮硕大的光轮悬在西边天际,照在春荷园里。
但和天色不同的是,亭子内的三人却是热火朝天。
“二姐夫,快看,我又钓上来一条鱼。”
“小蝶姐姐,快拿鱼篓来……”
萧无戈像是开了挂似的,一个下午钓上来五条鲤鱼。
关键他的装备比陈逸还简略,就自己找了根小竹竿绑了绳子学陈逸口中的“姜太公”,在尾部绑了块肉就丢进池子里。
没天理了,这都能钓上来鱼?
陈逸一脸羡慕的看着他身侧的鱼篓,默默地收起鱼竿。
“二姐夫,不钓了吗?”萧无戈瞧见他的动作,便也跟着起身,一副他去哪儿跟去哪儿的样子。
陈逸尽量平复心神,语气平静的说:“钓鱼乃是小道,我得去寻大道了。”
“姐夫,什么是大道,教教我?”
“该吃饭了,小蝶,去瞧瞧晚上吃什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