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丸子挠挠头,又抛出一个问题:“地图上邻县有铁路啊,为啥不把铁路修到咱们这儿?”
叶向阳苦笑着,眼里闪过一丝无奈:“每届上级政府都有修铁路的方案,可一提到天台县,上级的市长或书记就派秘书来当县长或书记……”
“这看着挺重视啊,咋到现在还是老样子,地图和数据都停在几十年前?”小丸子满脸的不解,像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侦探。
就在这时,叶文学突然一声怪叫:“不要讲话,火车来了!”那声音,尖锐得能划破天际。
叶白顿时火冒三丈,狠狠瞪了叶文学一眼,又把矛头转向媳妇红叶:“你看看你!”那眼神,仿佛要喷出火来。
黄莺立马站出来护犊子:“小白,你咋老揪着红叶不放?全天台县哪家吓唬小孩不说‘火车来了’?红叶就说过一次,你还念叨十几年!”那气势,像极了护崽的母狮子。
柳红叶腰板一挺,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。
叶向阳懒得理会这鸡飞狗跳的场面,赶紧把注意力转回小丸子身上:“原因很简单。第一,天台县地质太特殊,全是石头山,别人有的农林牧副渔,咱们这儿一样没有,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第二,工业嘛,每任县长书记来上任,上级都会‘附赠’一个工厂,这才有了县城的一环、二环、三环。可自从悬崖公路没法走大车,工厂也没了,改成县贸易公司倒腾东西。说实在的,往天台县修铁路,就是往无底洞里扔钱,换我是上级领导,我也不干。”
小丸子皱着眉头,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。他之前从不同人嘴里听过不少关于天台县的零碎事儿,但县长书记的事儿还是头一回听说。他咬了咬嘴唇,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:“可每任县长书记都是上级领导的秘书,按理说挺受重视,为啥天台县还是老样子?”
叶向阳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:“问题就在这儿。每一届上级领导都想让天台县改头换面,所以派最得意的秘书来当领导。结果呢,一个个都是信心满满地来,垂头丧气地走,五年任期一到,灰溜溜地回去了。”说到这儿,他又满怀期待地看向小丸子,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。
小丸子又拉过老校长手上的旧地图看了又看,还左转着看,右转着看,而后大感叹起来:“一是我们县的地盘太大了,地势也太复杂了,你们看,每个村都被大小山头一层层地包在里面,路都又远又不好走。就连我们县城外的四个山村,也有一层层的小山头包裹着。二是县长书记就没有去每个村去了解情况呢?”小丸子停了停,一阵思考后,又说:“对呀?去干什么呢?去了解了情况又能做什么呢?关键得有拯救方案才行呀!没有合理可行的拯救或开发方案,无论是上级领导、或是周边商人都不可能会支持的!”
“小丸子,你看得很透呀!没错,大几十年来,每一届的县长书记,无不雄心壮志,却都由于拿不出合理可行的拯救或开发方案,结果,一个个都寸步难行!出了个铁血县长仇虎,最终也以自杀而告终!以至此后的几任县长书记,无不变铁路色变,其实每一届的上级领导,也一样地谈天台县铁路就色变,甚至下令,不管谁都不准再提天台县修建铁路的事。”说到最后,叶向阳整个人都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