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门,庄怀禄用一点把戏耍弄了卫兵,顺走对方腰间的手枪藏在衣服底下。他走到人头攒动的池座间找寻一阵,把目光落在坐在第五排的粟廉宵身上,见他正与一位头戴呢绒帽子的太太相谈甚欢。女士与之小叙片刻就起身告辞,庄怀禄便把两手放进衣兜,踏着台阶慢慢走下去,在粟廉宵身旁的空位坐下,露出微笑:“近来如何?还好吧?”
粟廉宵脸上闪过一丝诧异,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,向庄怀禄伸出手掌:“能和国安局的一员骁将共坐一席,真是荣幸。”
“我来找你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,”庄怀禄伸出一臂揽住粟廉宵的肩膀,身体和他贴得极近,“你要是敢乱动,我就打穿你的腰。”
腰侧抵住了一个异物,粟廉宵低头睃了眼,看到一把枪正顶着自己。他俩的动作引起了邻座的注意,对方看了看粟廉宵的脸色,关切地询问了几句。迫于威吓,粟廉宵只得假作镇定,用三言两语敷衍过去。军乐的旋律骤然激昂起来,他掩饰着慌张,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士兵昂首阔步地从眼前走过,说:“你吃错药了?我们这次见面是出于什么目的?”
“你伪装得真好,连我都自愧不如。妻子以为你在忙公务,同事以为你去会情人,实际上你和人贩集团表里为奸,为某个好战分子物色‘收藏品’。你卖官鬻爵,包庇罪犯,以此牟利。”
闻言,粟廉宵的肩细颤起来,眉梢轻轻挑了一下,但他仍面不改色地搭着双手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你完全疯了。”
见他装聋作哑,庄怀禄又从衣兜里拿出一盘录音带:“这里面有你和乔白尧的通话录音,只要把它放进磁带机里,马上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。不止这一盘,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说完他倾身看向坐在粟廉宵隔壁的军官,作势要把这盘犯罪铁证递给此人。蓦地,粟廉宵态度大变,飞快地抽出手来挡住庄怀禄的动作,逼视他的双眼:“我尊重你,是因为你我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,你是个不错的同僚。但我看你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,我是国安局机要安全署的署长,你不但用枪指着我还大放厥词,我满可以把你当成恐怖分子处理。”
“当然,你有要职在身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不宁唯是,你同时还担任阿斯嘉瑟的主席。”庄怀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,镜片后的双眼犀利地直视着他,“我知道你的优越感从何而来,像你这样的人都以为自己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。这可能吓到你了,但还没有什么能吓到一位政务大臣,除非踩住了你的狐狸尾巴。”
“就算你持有总统签署的特别许可令,你现在也只是个平民,平民在众目睽睽下击毙一位政府要员的行为愚不可及。”
“我不想杀你,我还计划明天在家中看阅兵典礼呢。”
粟廉宵转过脸来看着他,庄怀禄也不拐弯抹角:“梁闻生还活着吗?”
“那孩子还活着,我保证。”
庄怀禄点点头,把手放在粟廉宵整洁的衣领旁,捏住他的耳垂:“听着,我认为你现在处于十字路口。对于人贩集团,你必须做出决断,到底是放任为之还是铲除这颗毒瘤。我要你给所有涉及此事的人打电话,告诉他们:有个平民知道一切,他打算把这个事情捅出去,且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。我手里有你操控黑色产业的证据,我把它交给你那些朋友,你就等着翘辫子吧。”
“这只是生意。”粟廉宵面露愠色,冷笑道,“梁旬易能拿出十亿来赎人吗?我们要的是这个数。”
“住嘴,我不想再跟你屁话了。在我们聊天的同时,有一支特种部队正在对你的人口贩卖窝点重拳出击,他们都是精兵强将,相信战事很快就会结束。媒体正在直播报道这场发生在维塔边境的猫鼠游戏,堪称举世瞩目。如果你不想吃牢饭,那就亡羊补牢,给我以国家层面来调查此事,给所有武装行动以军事豁免权。趁现在这事只有你知我知,咱们还是赶快成交为好。”
粟廉宵不知什么时候抓紧了扶手,被庄怀禄的一记下旋球踢得哑口无言。庄怀禄没打算等他回话,管自把录音带放回衣兜,笑着掖了掖袖子:“观礼愉快。”
第74章 渡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