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才缓过神来,忙走出东屋,看着窗户地下正在蒸菜的孙瑞明,说:“叔叔,您家那幅画是哪来的?”
孙瑞明见我问出这么一个问题,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:“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,我看着画的人挺好看,就一直挂在那当装饰。”
李丹阳也看出我状态不对,问道:“小妹,怎么了?”
我摇了摇头,这事跟他一句两句也讲不清,于是我问道:“叔叔,那您认识画里的人吗?”
孙瑞明摇摇头,说:“这我就不认识了,不过我阿耶肯定知道。”
正说着,院子门就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看那年纪最少得九十岁了。他走路颤颤巍巍的,行动迟缓。孙瑞明说:“刚来回来,你可以问问阿耶。”
孙瑞明将老人扶进东屋,问他:“阿耶,你记不记得那个画儿是画的谁啊?”
他指着墙上的画问道。
“记得,记得。”
我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这边的话,但这个记得我却听得清清楚楚。我激动的坐在他边上,问他:“爷爷,那画是怎么来的啊?”
老人明显也听不懂我的话,最后还是李丹阳从中翻译,我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。
那幅画上的人,之所以让我如此情难自禁,是因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美丽的脸庞,她正是谢宝仪!
原来自孙浩和谢宝仪分别后,孙浩在县城里埋头苦读,不顾严寒酷暑,誓要金榜题名,风风光光的赢取谢宝仪。然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,孙浩第一次科举落榜了。他从此变得一蹶不振,在京城的堂兄见他每日拿着一张欠条,不吃也不喝,本就瘦弱的孙浩在一次淋雨后,终于病倒了。幸好这里是京城,堂兄又是做生意的,家里有些家资,在请名医圣手诊治后,孙浩的病情也逐渐好转。堂兄不明白孙浩为何整日看一张欠条,以为他是因为债务愁眉苦脸。
孙浩这时候才向堂兄说明这欠条以及与谢宝仪的相识经过,堂兄便说:“你若真觉得落榜对不起谢家娘子,就更该发愤图强,争取在下次科举中试,风风光光的将谢家娘子迎娶进我孙家。似你这样,每日魂不守舍,自怨自艾,不如早些断了对谢家娘子的念想,省得耽误人家。”
堂兄的一席话如当头棒喝,孙浩自此再次捧起书本,堂兄见他每日苦读,心中安慰,常对旁人说:“我堂弟将来定能金榜题名,为我孙家光宗耀祖。”
就这样又过了两年,孙浩每日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沉浸在书海里。然那场大雨的后遗症逐渐显现,每到冬日,孙浩都会咳嗽不停,最后竟然咳血。眼看春试之期马上到了,孙浩为了拿个好名次,不耽误时间,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堂兄。
可日复一日的咳血,孙浩脸色苍白,堂兄也看出不对。赶忙叫来大夫诊治,这一摸脉,大夫眉头紧皱。
孙浩看到大夫的样子,就问:“大夫,我这病情到底如何?”
开始大夫不欲当他面说,奈何孙浩执拗,大夫只留下一句:“病入膏肓,药石无救。”
孙浩如遭重击。
从此之后,孙浩每日仍彻夜读书。堂兄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等来年春天,堂兄院子里的桃花开了,似谢宝仪的一双桃花眼,正对着自己微笑。
不出所料,春试榜单张贴之时,孙浩榜上有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