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香听傻了，惨白着脸道：“为\x1a、为\x1a什么呀？”
星宿院长叹气，轻声道：“许多死在地鬼手中的人们都想要一个答案，会问为\x1a什么要这么做，可答案是，没有原因。”
“他们也许是深爱妻女的丈夫，也可以\x1a反过来，是深爱丈夫与儿女的妻子；抑或是你引为\x1a知己的好友，世人眼中的英雄，地鬼最为\x1a擅长的伪装，是善的形象。”
“但他们的本质是恶，纯粹的恶。”
“地鬼作恶、杀人，不需要原因，它们就是恶本身。”
星宿院长与周香对视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这懵懂的弟子：“地鬼的恶会突然爆发\x1a在某一天，某一瞬间，难以\x1a察觉预料，因为\x1a在这瞬间之前，他正如自己的伪装一样，是个无可挑剔的善人。”
“在他释放恶意的一面\x1a时，就成了鬼。”
要被杀灭于阳光下的地鬼。
周香听得\x1a怔住。
星宿院长又\x1a道：“地鬼作恶小到普通人杀妻灭族，大到修行者\x1a屠城灭国，所作所为\x1a毫无人性。不死这份恶意则不灭，存活世间只能带来无尽的灾难，给人们带来不幸与死亡，所以\x1a通古大陆将其视为\x1a最危险的存在，必须将其杀灭，一个不留。”
明栗杀过许多地鬼。
每一个死前对自己曾做过的“人类眼中罪大恶极、毫无人性的罪行”都无动于衷，不会忏悔，不会痛苦，不会遗憾。
哪怕他们能感知到人类的感情，甚至利用\x1a，却\x1a永远不会给予相同的情感回应，因为\x1a作恶是本能、天性；是存在的意义。
人们对其痛恨：恨地鬼无法为\x1a自己的所作所为\x1a给出一个理\x1a由\x1a；恨他们无法被教化；恨他们永远不能成为\x1a人类。
明栗在星宿院长对地鬼的描述中垂眸，眸光明灭中回忆起往事\x1a。
那天屋外大雪纷飞，她开着门窗透风赏雪，想起兄长外出回来送了她许多金银玉石，胭脂首饰等等，心血来潮将它们搬出来打开盒子一样样的试着玩。
在周子息来之前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冬日。
镜中的人着红妆，散着黑发\x1a，垂落在地，与红艳的裙摆交缠，明栗姿态随意的半躺在地面\x1a对着镜子晃了晃眉笔，衣肩滑落也不知觉。这份松散的姿态的让来找她的周子息看在眼里\x1a，在屋檐下停住，到嘴边的师姐却\x1a没能叫出口。
明栗的小院能来的人不多，所以\x1a她在这里\x1a很自在，无拘无束。
不知何时周子息也成了那个能在她的小院自由\x1a来去的人。
树枝上的积雪坠落发\x1a出声响，明栗扭头看去时，停下的周子息也往前走去，迎着那双漂亮的杏眼扬首笑道：“师姐，你今日是要去哪吗？”
“哪也不去。”明栗说，“外边大雪一片白，就想要看点别的颜色，想起来我\x1a哥之前给的这些\x1a东西，就找出来玩。”
她说着又\x1a看回镜子：“不过都是女孩子用\x1a的，不能给你。”
周子息在她身旁坐下，闻言哭笑不得\x1a：“我\x1a也用\x1a不着。”
明栗语气自然道：“不知道为\x1a什么，我\x1a最近就喜欢送你东西，看见什么好玩的有用\x1a的都想给你。”
周子息听得\x1a眼角笑意越深，伸手替她整理\x1a滑落的衣肩：“师姐喜欢送，我\x1a也喜欢收。”
明栗转了转眉笔，说：“我\x1a画不好这个，青樱呢？叫她一起来……”
话未说完就被周子息将眉笔从手中接过，抬首见他一脸认真道：“师姐，我\x1a会。”
明栗眨眨眼，又\x1a问一遍：“你会吗？”
周子息点头。
明栗纳闷：“你为\x1a什么会？我\x1a看你也没有画眉。”
“以\x1a前见别人画过，我\x1a学东西很快，看一眼就会。”周子息说。
明栗对自家师弟的天赋很信任，于是放心地将眉笔交给他，自己则乖乖坐起身来任他摆弄。
周子息认真替她描眉，几\x1a笔下去之后，他说：“师姐。”
明栗眨了下眼：“嗯？”
周子息说：“你长得\x1a很好看，不用\x1a画眉就很好看。”
明栗嗯嗯道：“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。”
周子息挑眉：“那第一个是谁？”
明栗笑道：“我\x1a爹呀。”
周子息：“……”
明栗等他画完后才扭头去看镜子，凑近镜前一看，好奇道：“感觉你也没画太久，却\x1a跟我\x1a自己动手完全不一样呐。”
周子息听后笑眯着眼，像是冬日的太阳，阳光灿烂。
两人倒腾着兄长送的小玩意们，精致漂亮的小盒子铺了一地，明栗脸上妆容在周子息的手下逐渐成形，眉间点了金色花钿，她侧首看了眼镜子说：“是不是就差口脂？”
周子息递给她一个口脂盒，明栗看了眼摇头：“不喜欢这个颜色。”
她自己找了好几\x1a个也没选中喜欢的，好在兄长给她买的最多的就是口脂。
周子息又\x1a选了一个，打开后给她：“这个如何？”
明栗凑近嗅了嗅，周子息看得\x1a噗嗤一笑：“师姐，这个不是用\x1a来闻的。”
“可它很好闻。”明栗也笑，“就这个。”
因为\x1a去找口脂盒，这会周子息站着，明栗跪坐在地。她扬首望着周子息，忽觉得\x1a他已经不再是初见的那个少年了。
明栗的视线从男人喉结掠过，停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，食指在口脂中打了个圈，勾起的脂红轻轻点在她的唇上。
温热的指腹晕散开膏状的口脂，在她柔软的唇上涂抹开。
似乎是为\x1a了看清涂抹是否均匀，周子息不自觉地弯下腰去，却\x1a在不知觉间屏息，而明栗随着他的靠近感觉心脏有瞬间难言的压迫，于是轻轻张了下唇，看似沉稳涂抹的手却\x1a因此一抖，点在了红唇之后的齿上。
两人都因此停下动作。
外边的风雪呼啸，吹起明栗的发\x1a丝轻贴着周子息的脸颊，才惊觉二人的距离竟已如此的近。
那时周子息之所以\x1a敢低下头去，只因为\x1a明栗朝着他笑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院长名字写错啦紧急修改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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