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许之卿几乎是熟练地从兜里拽出纸巾,给他擦手。
晚饭时候过了,就坐在他俩的树下,好一阵轻快爽凉。
许之卿犹豫着还是问了,“为什么不想去市里读初中?”
程澈脑子没动,一听‘为什么’险些秃噜嘴一句因为你学习好。堪堪刹住车。
“为什么要去市里读书?”灵光一闪,程澈学会了用问题回答问题。
许之卿很缓慢地眨眼睛,面上缠了很大一圈困惑,“你为什么不愿意学习?”
完蛋,许之卿比他还会问问题呢。程澈一拍脑袋,这问题用先前的套路已经答不上来了。在程澈逍遥自在的童年生活里,仅有的能困惑小小少年的问题都来自于许之卿。
“学习不好玩”程澈说。
不知道这答案许之卿是否满意,好一会不说话。
程澈捡了脚边的树枝在许之卿脚下写写画画,满脑子还是明天要用哪一种打法赢更多的玻璃球,或者不玩玻璃球,去废弃火车道那抓蛐蛐儿去。
“你以后想做什么?”许之卿的声音出来,比刚才轻了很多。
程澈跟着手下的线条歪头,“去我老爸的厂子嘛…”
“你呢?”
程澈只是随口问的,就像学校老师无数次的问,孩子们的梦想。你的梦想是啥?哦赚大钱,你呢?我啊…我要去……随口出的随口就会忘的东西。
许之卿却认真答了。
“律师”
程澈停了笔,夜色下看向身旁与他同样身样的孩子。
这是程澈第一次听见关于职业的词汇,关于一个真正的梦想,律师这样实在陌生的又显得高大上又时髦的未知领域。
许之卿没看他,他在往上看,看着比程澈以为的要高的地方,比天还高的地方。眼睛亮亮的,闪着细碎的光,引得程澈看得痴了。
“什么是…律师?”
“给人公道的,就是律师”
“什么是公道?”
“能让我妈离婚的,就是公道”
这胡同里不缺离婚字眼,程澈听过,但他隐约觉得,许之卿嘴里说的和他们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