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朗见过迷茫的人,有的是躺在潮湿阴暗的巷道中酒精或者药物成瘾的,有的则是在霓虹迷幻的灯光下声色犬马……他从太多人眼里见过迷茫,像常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浓雾。
可许三多不一样,袁朗擅自将对他的这种好奇心当作是漫长囚期的余兴节目。
袁朗想起了什么,开始故弄玄虚地数起了数。
“一。”
“二。”
“三。”
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雷声闷闷地穿过土壤,传进这封闭的房间,一清二楚。
许三多当即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袁朗,这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,更别谈说能看天气预报,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
那只机械手臂又伸到栅栏前,手指微曲,在邀请许三多过去握住它。
“好多年前的老型号了,没舍得换成仿生部件,就将就着用。”袁朗不着边际地解释道,“许三多,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感知到外头正在狂风暴雨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过来,许三多,握住它。”
许三多踌躇不前,他想起那诡异的触感,鸡皮疙瘩冒了出来。
“过来。”不容置疑的声音。
仅仅是指尖相触,许三多就感到一阵电流迅速地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行而过,被冰冷的金属吸收得一干二净,痛得许三多冷汗流出,直接跪在地上。这不是能从情感角度解释的“触电”,而是真实的感觉到电流携带着他的生命力奔流向袁朗,被贪婪地吸收殆尽。
他看到袁朗站起来,然后切实地俯视——以一种悲悯的目光俯视着他。
许三多后知后觉,我又犯错误了。
“你不该相信敌人。”判决下的轻易又残忍。
只一瞬间,监视和灯一同被打碎,黑暗里,许三多看到那只机械手臂上闪烁着细微的电流。
对峙只持续一秒,就以许三多的失败告终,他意识到自己身上仅存的那只电击手枪的电能现在在袁朗身上。
警报声响起,刺耳凌厉,许三多蜷缩在地上捂着耳朵,直到巨大的爆炸声刺痛耳膜。他像是一团棉花,轻易地就被袁朗越过已经损坏的栅栏拾起。
许三多绝望地闭上眼睛,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:“你挟持我没有用,我只是个士兵,他们可以穿透我的尸体击毙你。”
袁朗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我知道,不过我不是在挟持你,小朋友,我是要把你抢走。”
“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