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想了些法子,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赵辉昨天和罗小虎忙活了很久,浪费了半匹好布,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只能说差强人意。
赵辉早已习惯在电脑软件上画图,如今不仅要全靠手工,而且度量单位也不标准。没办法,仍用现在的营造尺,这才先把这个垫布做好。
其中也有几个圆和斜线,现在有点像模像样了。
只不过条件还不允许,不可能做成后世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切割垫。
朱瞻基又看了看砣机那边,那里有赵辉正在切割的一块水晶。
“这个是怎么做的?”
赵辉笑了笑:“殿下离远一点,小虎,你再来舀水。”
他坐到了砣机旁的凳子上,踩了踩踏板,那铁制砣具就转了起来。
朱瞻基只见他在桌面上也钉了两个木块压着一块小垫布,那块水晶则被他拿着挨着其中一个木块推向那砣具。
一旁那孩子则拿个瓢,时不时滴几滴水在砣具上。
看赵辉操作已经颇为娴熟,朱瞻基语气里有了掩饰不了的惊异:“你居然真会!”
“试了试,也不难。要切成薄片也就费两三日工夫,但后面慢慢打磨好就不容易了。”
赵辉停了脚站起来,拿着那块水晶洗了洗,顺便洗了手。
难道他以为自己只是做做样子?当然要亲自上手,这才符合人设:老子真的没有那些世俗的权力欲望!
“我听皇爷爷说,驸马那天把其中道理讲得像模像样,还说了若是磨制得当,可近可远?”
能讲得像模像样不奇怪,他翻看了《梦溪笔谈》后,就发现沈括已经总结了不少。
【阳燧面洼,向日照之,光皆聚向内,离镜一二寸,光聚为一点,大如麻菽,著物则火发,此则腰鼓最细处也。】
有叆叇,有放大镜,说明基本模糊的道理和应用已经有基础,只是没有进一步总结改进罢了。
不过朱瞻基忽然问这个,赵辉只是先回答:“应该没错。”
“这窥远之镜,驸马以为难不难?”朱瞻基凝视着他,“皇爷爷有些发愁鞑子不好找,过完年我也要跟着皇爷爷去北京,听说鞑子又不安分了。”
朱瞻基果然不光是好奇。
望远镜的原理自然不难,赵辉多试试总能成功。
一直没有出现成品,可能也只是工匠们大多没精力多研究。
而有精力的文化人则基本都往“博”这个方向走,总结已有的,却很少精研没有的。
望远镜在军事上的价值显而易见,朱瞻基是想在武功上多些建树?
一方面降低他二叔的影响力,另外又有属于他的使命感。
而找到赵辉……看看,就算只是做工匠,太子这边也有把他当做“自己人”的切入点。
“现在不好说难不难。”赵辉也没有打包票,“我先为公主殿下试制这近视眼镜。后面再有领悟,就试试远视眼镜。”
朱瞻基点了点头:“驸马真是奇人,竟不拘身份亲手磨制。将来要是能制成远视之镜,我定向皇爷爷向驸马请功。”
说罢不等赵辉推辞又说:“今天也是奉父亲之命过来。年后就要纳征告期了,父亲命我先给小姑爷爷拜年,礼要收。父亲到时要亲自为小姑奶奶送亲,皇爷爷旨意是办得隆重。”
赵辉这才知道他还有一个使命,知道这个推脱不得,朱高炽确实在负责筹办自己的婚礼。
“太子殿下这般恩重,臣感激涕零。”
他现在才提出来,那么之前随意好奇的模样当然就只是为了拉近距离。
“论辈分,礼该如此。虽然还没册命大婚,但皇爷爷都已经赐服了,该的。”朱瞻基笑起来,“我可就这一个姑爷爷了,驸马还只比我长一岁,将来宗室里有不少事得驸马出面。”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辉,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十五岁少年的心机和城府。
那么问题来了:难道朱棣没有跟儿子们说明白,他这个驸马将来只会做米虫?
朱高炽送来的礼足足六个箱子。
好在有大婚的名义,而朱高炽在赵辉获得赐服后的第二天就率先来了这么一手,赵辉再面对其他人时可以推说太子已经帮他备好了。
或许因为朱高煦昨天在柔仪殿对他示好过的消息传到了朱高炽耳中?
等送朱瞻基走之后,赵辉回来打开了箱子。
让他感觉有点无语的是有五箱里都是书,另外一个箱子则是一套家用瓷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