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外,赵辉在得到了海寿派人传的消息之后心里有了底。
午后去皇城之前,他先到了平江伯府外。
塞了一粒碎银给门子请他去禀报,过了不久平江伯府姓沈的管家就到了门房。
看到了赵辉,他表情很是不满:“赵小千总,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?”
赵辉自然不与他这态度计较,毕竟之前是他亲自到赵家息事宁人。
以伯府管家来说,那自然是纡尊降贵了。
赵辉只是问道:“不知平江伯回府了还是仍在松江府那边?”
“老爷仍在公干。赵小千总,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何苦……”
赵辉却打断了他:“借一步说话。”
沈管家不满又疑惑地看着他,终究是挥了挥手让门子先出去。
赵辉这才说道:“之前那事虽怨不得我,但我也理解只是公子一时气恼。眼下是另一桩事,昨日入宫,陛下已点选我做太祖爷小公主的驸马都尉。小子斗胆,想请伯爷做媒使。”
沈管家张大了嘴巴看着他。
“绝无虚言,礼部应该已经在商议仪注了。”赵辉揖拜,“伯爷公务缠身,若肯应允此事,我自会奏请陛下请允回京为小子奔波一二。”
“赵……赵小千总,你莫不是说笑?”沈管家声音都哆嗦了。
“这样的事怎么会开玩笑?孽缘也是缘,因此我听说需有媒使后,最先想到的就是贵府。”
他现在身份不同了,陈瑄的三儿子吃醋跋扈的事还有什么好气的?而“化敌为友”,好处多多。
骤听这等大事,沈管家迅速入内禀报了平江伯夫人,另外又通知了在南京的平江伯世子。
没有任何意外,赵辉迅速被请到了伯府正堂,平江伯夫人汤氏亲自出了面。
“小儿无状,虽是庶出,我这个嫡母也有管教不严之责。出了那事后我已将他禁足,又让管家去向公子致了歉。不料公子如此雅量无双,如今竟请托我家老爷。”
汤氏先说了这些,然后眼神热切地问:“赵公子,你所言当真?”
“陈夫人,绝无虚言。”赵辉郑重说道,“我父亲走了六年,不然该是父亲操劳此事,如今只能我厚颜登门。公主殿下何等尊贵,自纳彩到醮戒,都要有长者代我行事。我想来想去没什么好主意,不如登门拜请平江伯屈尊担此重任。”
赵辉越发觉得选对了:看,平江伯府居然不知道这最新情况,可见平时相对其他勋贵已经很低调了。
权臣家的公子哥嘛,纵马伤人常规操作。
“这……”汤氏心里火热却不敢确定,“陛下有无旨意安排?”
“来之前宫里传了陛下口谕来,说只要贵府愿意即可。”赵辉又站起来弯了弯腰姿态做足:“若平江伯愿屈尊为我奔走,母亲和我都是求之不得。”
“赵公子……”那汤氏又立即改口,“赵驸马!哎,你真是心胸宽广……若当真如此,伯爷岂有不愿之理?只是伯爷职差在身,只能有陛下之意才能返京。”
“陛下口谕是,伯爷若肯,陛下不日降旨命伯爷回京。”
“那绝无推辞!”汤氏喜不自胜,“沈管家,你快去催催世子。再吩咐一下,让他们备好美酒佳肴,等世子回来……”
“夫人容禀。既然贵府允肯相助我,那我还得早些回禀陛下,伯爷也好早日回京筹办婚前诸礼。来日方长,我还要去后军都督府,陛下已降旨令我先改授府军前卫千户,以带刀宿卫皇城之名习礼。”
汤氏也不禁站了起来:“原来如此……既然如此,那确实不宜留赵驸马了……”
赵辉长长揖礼:“多谢夫人。等伯爷回府,我再登门正式拜请。”
等沈管家送他出了府回来,汤氏还在正堂走来走去。
“这事是真的吗?太祖爷那位……”
“夫人,小的已经遣人去问了。”沈管家也十分骇然,“应该没错,谁敢拿这等事到咱们府招摇撞骗?陛下竟从勋贵人家之外点选驸马,他父亲又不在了!若非如此,绝无这等离奇事!”
“这么说是真的?他能请老爷做媒……”
“夫人,他之前只是府军后卫区区实授百户,怎能擅自做主?这必是陛下的意思!”沈管家却有不同看法,“老爷总督海运都十年了,劳苦功高!恰好府上和赵驸马有这桩恩怨,陛下这既是在为两家化解,又未尝没有犒赏老爷之意!夫人,因祸得福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