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觉得头疼,不再去想,转而看向眼前。
正是阳春三月,午后的光和煦,来往船只行人不绝,车如流水马如龙,枝头黄鹂成双而立,声音婉转。
秋亦也记得自己第一世为壳中雏鸟的经历。但他没有出生,因为在出生前,他的心脉就已断。
这样的情形好像持续了几百世,才得以慢慢延长了性命。
后来某一世,他又做了鸟雀,没有被推下巢,也没有被捕食者吞入腹中,顺利长大,丰满了羽翼,却不知为何喜爱叼花投月,凡鸟的脑袋小得很,他不吃不喝地忙着这项伟大的事业,将湖面铺了一层细花,在某个月亮很明亮很圆满的夜晚,忽然感到浑身无力,坠入花中湖中,结束了短暂的一生。
捏了捏指尖,秋亦知道自己又把恍惚当真了。
他生来就有这种毛病。但凡看见某种景色某种生灵,总想到自己“从前”,就仿佛孟婆汤没喝干净一般。
这种病症深深困扰着秋亦。
他想了许多解释,最后认为自己应该是太多思太爱幻想,生了疯病。将此事说给其他人,其他人也会这样觉得的——花草树木做过、披毛戴角,卵化鳞生也做过,生死千千万万次,若是真的,那他又是什么呢?
拒绝那些为了挣钱凑过来的闲人,秋亦兀自进城去了。修士地盘,进出连路引都无需看,也很方便。
薛神医在黎城开设医馆,路上随手抓一人就能知晓方向,但秋亦到了地方,才知道人家近日歇息修行,不知去向了。
“下月就回来了,请您下月这个时候再来吧。”学徒礼貌地将人送了出门。
天色尚早,秋亦还未吃得正经午饭,他不饿,也不想吃吃食,没有任何进食的欲念,可人总要吃东西的,饿死的感觉不大好受。
于是走走停停,秋亦入了一间茶馆。
说是茶馆,实则与酒楼无疑,黎城眼下确实是天下的中心了。
随意要了一份吃食,就着清茶,食不知味地嚼着,艰难看吞入腹中,秋亦看桌上摇晃的光斑,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。
“啪”!俄而听闻惊堂木拍桌。
原是有说书人。
瞧看去,是个年轻先生,面貌清秀,手中拿惊堂木,面前几案上放了一盏黯淡纸灯,穿着灰斑与白色交杂的褂子。
秋亦隐隐觉出一丝熟悉。
可能是在哪见过吧,因为那说书人看见他,目光顿了顿,而后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。
说书人似乎已经在这讲过许久了,茶馆客人都认识他,大家笑呵呵地与他打招呼,喊说书人“草先生”,言辞神态中有尊敬,他拍一板子,喝一口茶,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他,竖起耳朵来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