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癫狂的射出三根寒玉髓,却被一道枪火挑飞,天地一色中,缨枪上的一抹红,分外亮眼。
男人见到宋颖后,表情微微错愕,随后怨恨的看了一眼陈命后,逃入了风雪中。
犹如丧家之犬。
陈命想追,但左臂的寒毒爆发,牵一发而动全身,他倒在了雪地里。
宋颖看着面前这个不甘心的男人,好言相劝:
“穷寇莫追,身上的伤,才是要紧事。”
陈命艰难的把钢刀递到女人手中,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,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宋颖心神一颤:
“剁了它。”
宋颖扶起陈命:
“这倒是大可不必,我宋家枪正好抑制这寒毒,你要忍着点。”
她褪去陈命外衣,只见背上刀疤不计其数,有新有旧,中了寒玉髓的左臂已经大面积发紫结霜,寒气外渗,远远比她预想的严重。
“我只敢打进去三枪,若是三枪寒毒不能逼出体外,你这只左臂,保不住。”
陈命稍稍挺直了腰板:
“来。”
宋颖手中枪名燎原,她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,一枪直接点进陈命穴位。
冰火两重天下,陈命一口鲜血咽回肚中,没有作声。
一枪无用,宋颖再点一枪,精准,决绝。
陈命忍受不住,只感觉气血翻涌,连同那口卡在喉咙里的鲜血,一齐吐了出来。
宋颖说好的三枪,却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陈命见身后半天没反应,吐了一口血沫,再度挺直腰板,表明了态度。
宋颖只咬紧牙关,又是一枪送出,这一次陈命失去意识,半天才醒过神来。
他抹去嘴角的鲜血,感觉自己的左臂还是抬不起来:
“再来一枪。”
宋颖摇摇头:
“风险太大,”
风雪落到陈命肩头,他摆摆手:
“手有没有其实不重要,主要这条命我再清楚不过,耐造。”
“还有没做成的事,我舍不得死。”
宋颖选择尊重陈命,枪出入龙,照一身肝胆。
陈命左臂上的霜被这一枪尽数抖落,他就用这只左手,立着钢刀起身,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往前走。
宋颖眼中,男人的背影如此瘦弱,但却好像没有一丝倒下的可能。
北境常年风雪,而南部正值盛夏,天南地北的悬殊,是老天爷独到的情趣,他要这人间,有不同。
野州,石头山,顾名思义,顽石遍山,不见一草一木。
一个碎嘴子挑着两担子羊皮卷,走走停停:
“先生,这满山的石头,一丝水汽都没有,给我走的干口舌燥,累的腰酸背痛。”
“没搞错地方吧?”
“这能是人间仙观,三福洞天?”
他身前一位独臂书生,只是自顾自往山上走。
碎嘴子唠叨了一路,独臂书生也没回他一嘴,就是停步等他,都不曾有过。
他朝着石堆,吐了一口唾沫:
“别说仙鹤灵芝了,鸟不拉屎的地,毛都长不出一根,除了石头,还是石头。”
“还什么先天福地,可惜了我这些棋谱,暴晒一日,不知道再出手,还能不能卖出好价钱。”
男人嘴上是不停埋怨,但他的脚没有停过,一直跟在书生身后,不过五十米。
男人只顾着赶路,丝毫没有注意到,他吐过唾沫的石头缝里,开出了一朵灵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