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陆向明头也不抬。
苏静瑶站了会儿,轻轻带上门。听到脚步声远去,陆向明拿起牛奶,毫不犹豫地倒进窗边盆栽——此刻,任何未经他手的东西,都必须警惕。
座钟敲过十一下,陆向明合起文件,装作疲惫地关掉灯,回了客房。他躺在床,耳朵却像雷达,捕捉着房子里的每一丝声响。
十二点,卧室灯光熄灭。整栋楼陷入寂静,只有窗外偶尔的车灯,在天花板上投下流动的光斑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传来——不是从走廊,而是从楼下书房!
陆向明瞬间绷紧,无声地坐起身,光脚踩在地板上,挪到门边,拧开一条缝。走廊漆黑,书房门底却透出微弱的光。
他贴着墙壁,一步步挪到楼梯口,向下望去。书房门虚掩着,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里面翻动。握紧睡袍腰带里的微型手枪,陆向明一点点下楼,终于在门口看清——是苏静瑶!
她穿着丝质睡袍,背对着门,正轻缓地翻着书桌抽屉。侧脸在台灯下冷静专注,没了白天的温柔,只剩机械般的精准。
陆向明寒气直冲天灵盖——果然是她!
苏静瑶似有察觉,动作一顿,侧耳倾听。陆向明屏住呼吸,隐入阴影。确认无异常后,她继续翻找,用发夹捅开书桌最底层的锁——那里面,藏着他与林默(代号“夜莺”)的联络密码备忘录!
苏静瑶拿出备忘录快速翻动,眉头微蹙,随即掏出小巧的相机,对准几页准备拍照。
“静瑶!你在干什么?!”陆向明猛地推门,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愤怒。
苏静瑶浑身一颤,相机与备忘录险些脱手。她转身,脸上闪过惊慌与狠厉,随即被慌乱取代:“向明?你怎么醒了?我……我帮你找丢失的钢笔……”
“找钢笔需要撬锁、拍照?”陆向明大步上前,目光如刀,“你到底在找什么?!”
苏静瑶后退一步,脸上的慌乱渐被冰冷的决绝取代:“向明,有些事,你不知道更好。”
“我不知道我妻子半夜偷翻我文件?不知道你是什么人?!”陆向明低吼。
“我是你妻子啊,一直都是。”苏静瑶笑了笑,凄楚又嘲讽。
“那你现在在做什么?!”
苏静瑶沉默几秒,攥紧备忘录,忽然上前一步,抓住他的胳膊,指尖几乎掐进肉里:“离开这里!现在就走!越远越好!有人要对你下手,不只是赵大勇、钱思民,是更上面的人!你挡了他们的路!”
她的眼神里满是真实的恐惧与急切,泪水滑落:“别问为什么,我说了我们都会死!快走!”
陆向明愣住——这是陷阱,还是真心?
“更上面的人是谁?你为谁工作?”他抓住她的肩膀逼问。
苏静瑶闭眼摇头:“我不能说……”
就在这时,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楼下的门铃急促响起,在深夜里如同惊雷!
两人同时一惊,苏静瑶的脸色瞬间苍白。陆向明压低声音:“回卧室,锁好门,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!”
苏静瑶咬着唇点头,快速将备忘录塞回抽屉,匆匆上楼。
陆向明整理好睡袍,走到门厅,透过猫眼望去——门外站着两个男人,前一个穿深色风衣、戴礼帽,帽檐压得低,后一个提着公文包,像是随从。
“谁?”陆向明沉声问。
“陆向明先生?我们是南京总都调查处的,有紧急公务,请您协助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微笑。
南京总都调查处!陆向明的心猛地一沉——这是直接对最高层负责的机构,专办内部敏感案件!他们怎么会来这么快?是冲“1497”,还是冲他“地平线”的身份?
“公务明天到站里说,我已经休息了。”陆向明尽量保持平静。
“事情涉及国家安全,非常紧急。”男人的语气带上压力,“若您不方便,我们可以请钱站长过来。”
威胁!他们已经和站里通过气!陆向明后背冒汗——开门是死,不开门,等钱思民和赵大勇来,同样是死!
无意间,他扫过门厅的落地镜——通过反射,清晰看到二楼楼梯阴影处,苏静瑶根本没回卧室!她躲在那里,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***手枪,枪口隐隐约约,对准的竟是他的后背!
轰!冰寒瞬间席卷全身。
她没走!她拿着枪!
背后的枪口,眼前的强敌。陆向明站在门厅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杀之境。
“陆先生,我们时间有限,请立刻开门!”门外男人的声音转冷。
同时,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“咔哒”声——那是手枪击锤扳开的声响。
在死寂的门厅里,如同惊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