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因为对方是当朝国公,他这个右相必须礼让。
重要的是前些时日他威胁乔嘉茵交出把柄,被对方给盯上了。
现下遇到对方,还是能躲则躲。
一旁的长史陆章见他面色不豫,急忙出言奉承:
“恩相不必恼火,毅国公嚣张跋扈,朝野早有微词。
眼下陛下对他倚重,不过是念其旧功,暂予优容,然自古居功自傲者,能得几人善终?
以陛下多疑的性子,岂容权臣久踞?等圣眷渐衰,鸟尽弓藏之时,恩相这般沉稳持重之臣,才是陛下眼中的忠稳之选。”
这番话并未给江成墨几分安慰,反而斜眼给他一个更加不悦的眼神。
江成墨的马车还未掉过头,另一边又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。
他掀开车帘去看,发现是裕王的仪仗队。
这下可让他犯了难,怎么同时夹在这两人中间?
更让他奇怪的是,今日怎么这么巧,这两人出行都弄这么大动静?
马背上的绫罗靠近马车,对里面的人道:“主子,对面裕王的仪仗队堵过来了。”
景绽撩开车帘轻笑一声:“那倒省得我们的人去堵了,这下有趣了。”
得知因为江成墨给乔楠下毒威胁,才会让乔嘉茵带着裕王雨夜进山,他就想立刻除了江成墨。
那夜乔嘉茵和裕王在山上究竟发生过什么,他只能听她一个人的片面之词。
不论信不信,也只能选择相信。
他更心疼她在那样一个寒凉的夜里进山,辗转一夜。
被蜂群追赶跳入冷水中,致使瘾疹加重。
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“把柄”,这个江成墨害得一群人在山里转悠一夜。
裕王更是因为遭遇毒蛇差点丧命。
恐怕对方今日和他的目的一样,都想收拾这个右相。
前些天裕王病情危重,他也因乔嘉茵在府里绊住。
如今腾开手,便该秋后算账了。
他唤来顾平,唇角带着阴冷的笑:“去叫江相过来。
他不是想知道本公的‘把柄’吗?本公亲口告诉他。”
江成墨一听毅国公叫他,顿时吓出一身冷汗。
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见礼。
“听闻江相缠绵病榻好几日了,今日总算见到江相好转了?”
隔着车窗,景绽掀眸睨他,直接诘问:“江相好像对本公的‘把柄’十分感兴趣啊?”
“啊不!”江成墨弯着身拱手,“国公明鉴,下官知国公被一女子拿捏住把柄,也是出于担心想为国公分忧而已。
下官与国公都是为陛下效力,自然以国公马首是瞻,一心向着您。
是以才想让那女子交出把柄,断了您的后顾之忧。”
今日的太阳不算大,但他已经满脑门的汗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~”景绽腔调散漫,唇角扯出没有温度的笑,“江相有心了。”
对方仍躬着身子不敢抬头。
他一副大度不计较的模样笑了笑:“既然误会一场,说开了也就罢了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江成墨将腰身压得更低。
景绽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的光,笑意里含着一丝奸诈般悠悠开口:
“那就烦请江相让开路,让本公过去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