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乔嘉茵却以为他在跟自己客套:“你放心,我搬得动,也不会烫到自己的。”
她转头见桌上有一副皮革护腕,也没仔细看,顺手便拿起来垫在火盆边缘。
景绽一声“唉”断在喉咙里,难得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来。
那是别人给他送的礼,一副价值千金的束袖。
以珍稀兽皮为衬,金线滚边,上面镶嵌着波斯的青金石,以及稀有品相的金曜石。
只见乔嘉茵用举石锁的力气将火盆搬过来,不料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裙摆,人眼看就要往前栽去。
手里的火盆也惯性地往前面“泼”出去。
滚烫的炭屑裹着火焰滋滋啦啦朝床上飞去。
景绽一双狐狸眼登时睁圆,迅速起身闪躲。
他后背的伤还疼着,猛一用力人直接从床沿栽下来。
滚了两圈碰到伤口又渗出血来。
乔嘉茵人同样朝地上栽去,手里的火盆也早已控制不住磕在床上。
门口的绫罗听到动静,一个飞冲跃进房间,拦腰抱住即将跌倒的乔嘉茵,才没让她倒在滚烫的炭火碎屑里。
一部分炭火落进床铺里,转瞬便燃起火来。
绫罗急忙唤人进来扑火。
房间里一时间兵荒马乱,浓烟四起,鸡犬不宁。
景绽看了眼自己寸檀寸金的紫檀木床,以及入水不濡的鲛绡帷帐,无声叹了口气。
御医在他身后重新上药包扎,乔嘉茵本想过去帮忙,被他勒令让绫罗控制住。
他算是看明白了。
就因为在无忧楼强吻了她,就生气发火,特地来“谋害”他。
从进门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,原来是憋着报复他?
这脾气还真是跟以前一样,半点亏都不肯吃。
而罪魁祸首乔嘉茵却一脸无辜,垂着眸子满脸歉疚: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她瞥了眼地上烧变形的束袖,满眼心疼。
那东西那么珍贵,怎么不早说啊?
她是真的想跟景绽示好,让对方以为自己喜欢他呢。
怎么会搞成这样?
“乔楼主深夜前来,到底有什么事?”景绽黑着脸问。
她想朝对方凑过去,但被绫罗拉住:“乔楼主就在这儿说吧。”
她讪讪摸了下鼻子,委屈巴巴看向景绽:
“国公大人白日里不是发了高热嘛,我一直惦记着您怎么样了,特意买了珍贵的药材来看看您。”
男人的伤已经处理好,侧身靠着圈椅扶手冷凝着她,哼笑一声:
“白日里乔楼主见我还冷淡不已,怎么才半日光阴就转了性了?”
他承认,那时在无忧楼因着高热脑子不清醒,又加上见到萧君黎,一时情绪失控。
但也不至于来要他的命吧?
“哪有冷淡了?”
乔嘉茵反驳,看了眼满屋子的人,看似扭捏,实则声音没压低一点:
“我不是还亲你了?”
下人们听见这话都垂着头只当没听见。
两个御医听得老脸一红,分明已经处理好伤势,但还是在药箱旁忙忙碌碌,不知在忙些什么。
顾平闻言诧然地看了眼景绽的神色,又急忙低下头去。
绫罗则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,努力压着翘起的唇角。
幸好春婶儿不在这里,否则又要生气了。
景绽骤然抬眸看她,漆黑的眸子晦暗一瞬。
他摆手,示意人都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