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畜生而已?
乔嘉茵心里窝着火不敢发出来。
在她看来,景绽现在才是个畜生!
她咬牙切齿,努力挤出笑来:
“它虽是畜生,可也是通人性的一条命,仅仅因为吓到小女子就要处置了它,我回去夜里会做噩梦的。”
景绽漆黑的眸子盯着她,似要透过这副皮囊窥见她的灵魂。
“本公也不止是为了乔楼主。”
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小黑:
“这条狗的主人并是不本公,而是本公一个刻薄的嫂嫂。
她在五年前就死了,却给本公留下一堆麻烦的人和事,本公早就想找个理由通通处置了她们。
若是本公早死的嫂嫂能回来求本公,说不定,本公还会饶她们一条性命。”
乔嘉茵被他看得有些心慌,尤其是他对自己说的这番话。
什么叫“一堆麻烦的人和事”?
是在指绫罗和春婶儿吗?
可她感觉她们在国公府过得还可以啊?
不对。
景绽身为毅国公,先前她听别人提起他,都是“性情阴刻、心狠手辣”等这样的评价。
而她身为一个陌生人,对方跟她不过第二次见面。
怎么可能跟她提起自己的私事?
他在试探自己?
今日叫她上门取砚台,却又说没有。
中途安排春婶儿来奉茶,如今好好拴着的狗又这么巧跑到她面前来?
不是试探是什么?
特意提起他嫂嫂,就说明当真怀疑她的身份。
今日这趟国公府之行,很可能就是为了探究她。
不得不说这个人太敏锐了。
仅凭她的姓氏就能一点点探究至此,差点上了对方的当。
觉得麻烦还能把小黑养得这么好这么壮实,养了五年?
思及此,她清浅一笑:
“国公大人又开玩笑了,人既然死了,又怎么可能复生呢?”
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审视。
“不能吗?那太可惜了。”
景绽朝绫罗挥手,“牵下去宰了。”
绫罗朝乔嘉茵看了眼,见她不再求情,只能牵着小黑离开。
她就不信,景绽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被吓到,就宰了自己养了七年的狗?
望着绫罗和小黑的背影,她还是忍不住对景绽道:
“国公大人若真的宰了自家嫂嫂的爱犬,她们九泉下得以团聚,说不定令嫂高兴得今晚就来感谢大人呢!”
她话里不觉带上警告意味,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。
对方却是闲适一笑:“若她真的会来谢本公,本公来日定多给她烧些纸钱。”
“那是您自己的事了,小女子告辞!”
乔嘉茵气结,福了礼转身离开。
这里已是前院,不用领路也能自己走出去。
景绽望着她离开的背影,眼眸晦暗下去。
对她的试探,还要继续下去。
夜里。
他在漆黑的房间里席地而坐。
手里握着一根用金子修补好的玉簪。
那是嫂嫂的玉簪。
玉簪深深扎进掌心,猩红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眼眸湿红空洞,在昏暗中没有焦距。
绫罗推门进来,见房间暗着,正打算点灯却被阻止:
“别点灯!”
她止了动作,站在原地小心翼翼:“主子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男人开口,声音阴沉,“点到为止,不可伤人。”
绫罗颔首:“主子放心,属下自有分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