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中城的冬夜格外清冷，刘谌站在郡守府的廊下，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。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白日里斩杀蒋舒的剑已重新入鞘，此刻安静地挂在腰间，但那股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。
"王上，大将军到了。"亲兵低声禀报。
刘谌收回思绪，转身时已换上温和的笑容道："快请。不，我亲自去迎。"
哪怕姜维已经接受自己的任命，但这位已经做了数十年的大将军，在军中威望甚高，最重要的是他对汉室的忠心。
姜维站在外门，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这位蜀汉老将虽已年近六旬，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，眼中锐气不减当年。
“老将军。”
就在这个时候，耳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，回头望去，却见刘谌亲自出迎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激动。
“老臣岂敢劳王上亲迎。”
姜维连忙拜道。
“老将军劳苦功劳，对我汉室忠心耿耿，谌理应出迎。老将军，请。”刘谌拉着姜维之手，笑呵呵的进入后厅。
"伯约，这么晚还劳你跑一趟。"刘谌亲自为姜维斟了杯热酒，说道："白日里军务繁忙，许多话未能细说。"
姜维双手接过酒杯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道：“王上客气了。汉中光复，全赖王上运筹帷幄。"
刘谌摇摇头，在案几前跪坐，说道：”若无伯约在前线浴血奋战，我纵有千般计谋也是枉然。今日召你来，是想商议下一步计划。"
姜维眼中精光一闪，放下酒杯，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，在案上铺开，急切的说道："王上，如今我军士气正盛，魏国内部钟会与司马昭嫌隙已生，正是北伐良机！陈仓已在我手，若再取陇右、关中，则长安指日可待！"
光复关中，还于旧都，这是诸葛亮师徒一生的梦想，姜维从青壮到老朽，三十余年都为之奋斗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，他如何不兴奋。
刘谌静静听着，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些熟悉的城池名字上。姜维的手指从陈仓划向祁山，又指向长安，眼中燃烧着与诸葛亮如出一辙的执着。
"伯约，"刘谌轻叹一声，说道：”我打算三年内不再大规模北伐。"
"王上此言何意？"
姜维的手指僵在半空，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凝固。
刘谌起身，望着门外，苦笑道：“我炎汉有民九十万，官兵近十万，民生多凋敝，实力不能和魏相比，眼下虽然关中、陇右空虚，但就算我们占据了，如何抵挡司马昭百万大军？一旦常年厮杀，炎汉恐怕是拖不下去的。”
姜维眉头紧锁道："正因如此，更该速战速决！若拖延日久，魏国恢复元气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