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。
五色棒高悬城门之上。
洛阳令门下北部尉所。
“阿瞒,你今日棒打的可是蹇硕的干儿子,何至于此啊!”
已经算不得年轻,面上有须身高稍矮的曹操脸上还是有着那股子少年意气。
“打便打了!他做得出当街欺压良善,就怪不得某五色棒教之!那蹇硕便是十常侍又如何?某家难不成还惧他不成!”
“你啊你啊,为官之道不是如此的。”
上首劝诫者叹气怜惜:“这官场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,今日你网开一面,明日我便与你方便,你上来就将路全给堵死,那日后又该如何相处?”
“罢了罢了,你这性子能改也早就改了,若不是我与乃父交情匪浅,说不得今日弹劾者便有某这一人!”
“明廷教诲操铭记尔,但操就是见不得那些个败类招摇!”
曹操依旧是那副直言的样子,看的上首的洛阳令止不住的摇头:“罢了罢了,这段时间你安生些吧,要不了多久你便要外派了,某先祝你高升了。”
说罢,他便起身离去。
瞧着他那背影,曹操却是露出了一抹思索:“外派....明升暗降吗?”
“尉曹,待会的巡街你还亲自去吗?”
在他思索间,门外一吏员进入问询。
“尔等自去,某待会有公务。”
“诺!”
洛阳郊外。
富丽堂皇的私宅里,面容俊朗,体态不凡袁绍笑呵呵的迎上进来的两人。
“孟卓兄啊,可算是请到你这位八厨之一了,实乃绍之幸事。”
“伯求兄,许久未见风采依旧,今次也多亏了你与孟卓兄相识,才能让绍如愿见到名流贤才!”
“哈哈哈,本初兄言重了,汝有诛贼之心,我等岂能不来!”
何颙抚须笑道,朝一旁的张邈引荐:“此便是四世三公袁本初,一心为公只求除尽阉党,与孟卓兄的所愿一致,今日可得好好聊聊才是。”
张邈颔首,朝着袁绍拱手:“袁家大名久闻矣,此番拜见,幸之。”
“诶,哪里哪里,八厨张孟卓能来我这私宅那是绍之幸事才是,快,里面请。”
私宅深处,酒色宴饮好不华贵。
推杯换盏间朝堂大事辛密不绝于耳。
半晌过后,喝上头的张邈起身长啸:“恨不能诛尽阉贼!”
继而倒头便睡。
上首袁绍,侧首何颙皆是莞尔。
“孟卓不胜酒力啊,不过这从常山来的新酒确实醉人,某饮竟也有昏睡之意。”
袁绍笑呵呵的摇头晃脑,令人将张邈给抬了下去。
席间一静,一会儿后,他才看向何颙道:“伯求办事素来麻利,我等所求同道者众多矣。”
何颙颔首微微一笑:“全依赖本初家财我等才能庇护众多被迫害的士人,但如今可还差一位。”
袁绍了然:“那处自然得由某亲去此事才可成!”
“那便先预祝本初万事顺利!”
“哈哈哈,自会顺利!”
袁绍遥举酒杯,与何颙对饮。
宴席散去,卧房中,对着铜镜的袁绍又一次的开始了自己日常表情的练习,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。
能从庶子走上台前,他靠的就是对自身表情的把控与待人的态度。
透过铜镜,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透露出无限的欲望。
‘阉党死?不!我要的是全都死!十常侍,以及.....大汉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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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源。
“这个拿好,一日煎水两服,七日内病症便消。”
身处药房的张显麻利的给一位来桃源求医的病患递上药包。
他的日常便是这些,习武,打理家园农牧,治愈寻常医者拿不定主意的病患,操练桃源众。
几乎每天他都将自己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。
“多谢子旭先生施救,不过小老儿还有一事相求,不知可否?”
拿了药,那病患却未立即离开,反而是继续与张显攀谈。
“老丈何事言之便是,某能帮上手的不会推辞。”
他依旧表情和煦。
“大事自然不敢麻烦先生,小老儿也是知礼数的,不过今日来此地见桃源兴盛不知先生可愿收购乡野村产?”
“哦——、”
张显眼睛亮了亮,他问道:“不知老丈村子上有何产出?”
“自是些寻常粮产,也有些兽皮兽角,桃源居中,到这里可比去真定近的多。”
“倒是可以送来,某这愿收,不过价格自然也就是收购价格,不会多出。”
有村子想跟桃源展开贸易是好事,他自然不会拒绝。
“理应如此,理应如此,那小老儿便告退了,明日便派人过来。”
张显点头,目送其离开。
病患前脚刚走,后脚夏侯兰便急忙跑来。
“显哥儿,公至先生做的水轮成了!”
“好!”张显大喜,跨出药台:“走,去看看!”
两人急匆匆的跑出药房,小溪边,高两米的堤坝将溪流的水截流蓄住。
夯土与鹅卵石打造的墙体坚固,高处尽头,水流冲下,一架水车此刻正在被水流带动着转个不停。
韩暨此时也在这里,站在水车下抬眼望着,不时点头:“小是小了些,但力道应是够的。”
在他身侧,水车凸出的连杆嘎吱嘎吱的响,旁边还有几个齿轮,以及一块固定着的实心铁块。
铁块成棱形,中间大两头小,若是将几处相连,那水车的动力就能将此锤带动。
“公至呐,此物成否?”
张显小跑而来,目光如炬的看向那转动的水车以及小溪边建造起的一处高台,高台上几座土石垒成的炉子矗立在那。
那儿是铁匠铺的选址,只消等韩暨这边确定了水车能用,那桃源便要开始冶铁了。
不仅是冶铁,水利磨坊也在筹备中,能借助水力,那桃源的生产力就又要增加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