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抬头看他:“苦。”
“不苦。”他说,“相信我。”
你很慢地说:“我从来没有,在诊所里,描述过身体难受的症状。这是完全的第一次。”
他望着你。
你又说:“我也从来没有去过诊所,嗯,从初中开始。”
他端着盛温水的纸杯,坐在你身边,耐心地等着你往下说。
“所以……”醉酒让你的声音慢极了,带着一丝委屈,“谢兄,你不能骗我。”
“没有骗你。”他将纸杯递给你,“真的不苦,信我这一次。”
他眼神笃定,就如同两个小时前在烧烤摊上,他说“不行再想办法”时那般的胸有成竹。
“那我吃了。”你小声地说。
“嗯。”
你就着温水吞下了药,大多数药丸顺着喉咙滑入胃部,没有在口腔停留。可是有一粒小药丸黏在了舌根,等你用第二口热水将它冲入喉口,它却已经在舌根化出了剧烈的苦味。
你欲哭无泪地望着谢兄:“你骗我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粒圆形的东西递到你唇边,你下意识含住。
一颗甜的糖。
甜味瞬间盖过了舌根的苦味,你眨了眨眼睛,望着他。
他微笑说道:“说过不会苦的,对吧?”
时隔多年,你突然想起了那本小说的模样,黄色封皮,撒着星点荧光。封面画着一个小孩,爸爸牵左手,妈妈牵右手。
为了吃到糖,生病也无妨呀。
你望着他,压抑了好多好多年的委屈从童年涌来,你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往下落,砸在他昂贵的西装裤上,啪嗒,啪嗒。
第041章第41章
酒店房间是淡灰色的商务风,宽敞而整洁。暖色调的灯带绕顶一周,色泽温暖却不刺眼。
你躺在床上,正好能看见飘飞的窗帘,深蓝色的夜空,与牛毛般的细雨。
一个小时前在诊所门口,你想与谢兄来一场潇洒的告别。试想在细雨飘零的冬季凌晨,共醉一场后各奔东西,背影相离,渐行渐远,该是多么的诗意与浪漫。
可你刚说出“今夜相谈甚欢,愿……”就被他温和地打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