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宋抬眼望去,前方学子们早已没了初始的意气风发。
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手抚石阶喘息,红色才气紊乱得像被揉皱的火纸,几欲熄灭。
子贡书院的白衣学子虽仍维持队形,白色才气却黯淡如残烛,有人以剑撑地时,剑刃都在微微弯折。
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杂在人群中,青色才气如风中残烛般明灭,袍角被冷汗浸得发深,显然已到极限。
很多茶铺,也开始坐了许多学子。
“这威压怎么陡增这么多……”
有学子低骂,声音因脱力发颤,指尖才气连凝聚成形都显吃力,像即将耗尽油的灯芯。
词宋从他们身边缓步走过,金青色光晕拂过处,那些紊乱的才气竟如遇春风般舒展。
有学子察觉到异样,抬头望来,见他步履从容如闲庭信步,周身才气流转如初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悸,仿佛见了什么神迹。
“颜辰师兄……你怎么还这般轻松?”
一名曾圣书院的学子喘着气问道,才气在他唇边凝成白雾,说话时都带着气音。
词宋微微一笑,指尖金色才气轻点石阶,“茶”字古篆应声亮起:“用心感受其韵,而非蛮力硬抗。”
说罢,他继续向上。每登十阶,茶铺木牌便换了新样,从“明前”的嫩绿到“谷雨”的鲜翠,从“夏至”的浓碧到“白露”的苍青,茶铺中的茶具与茶汤随节气流转,传递着子游亚圣不同时期的文道底蕴。
行至第三百阶“寒露”茶铺时,石桌上的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,水汽中浮出“中庸”二字,字缝里淌着亚圣的声音:“过犹不及,守中致和,方是文道长久之道。”
金色才气与紫芒在丹田共鸣,如两仪相生,词宋只觉灵台清明如洗,先前在问心镜中生出的浮躁彻底消散。
他愈发明白,这茶山攀登从不是耐力较量,而是对“礼”“乐”“和”“中庸”的践行,越是急于求成,越容易被威压反噬,落得才气崩散的下场。
攀至第五百阶时,石阶已隐没在浓密云气中,脚下“茶”字古篆泛着幽蓝微光,如嵌在云端的星辰,笔画间流淌着极淡的紫金二色。
周围学子愈发稀少,偶尔可见三五人结成阵形,以才气相互支撑着挪动,衣衫被汗水浸透得能拧出水来,脸上分不清是雾水还是泪水,唯有眼底的倔强未灭。
端木卫黎的攀登速度也慢了下来,于六百七十层台阶暂时休息,见词宋从下方走来,他又惊又喜,沙哑着嗓子道:“颜辰师弟,你可算来了……这五百阶以上的威压,简直能压垮翰林修士!”
词宋看向他紧绷的肩头,金青色光晕轻轻拂过,如春风融冰:“试着引动石阶的‘茶’字诀,让才气与威压相生而非相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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