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肆虐屠杀(2 / 2)

西边是吕梁山,山高林密,黄河绕着山脚流,金狗想从那边绕,得会飞才行。”

“中间呢?”李骁追问。

“中间是平川,”

石勇接过话头,他常年在汾河谷地赶马,熟得很。“从代州往南,滹沱河一路淌到忻州,再往南就是汾河,顺着河走,马跑三天就能到太原。

那片谷地沃得很,麦子长得比别处高,可打起仗来……”

他往地上啐了口,“一马平川,无险可守,草原的骑兵最爱这种地。”

“我当年在太原府当兵时,见过官府的布防图。咱河东路的防线,就像干饼,一层叠一层。最外头是‘外三关’——雁门关、宁武关、偏头关,这是第一道牙;

雁门关里头是代州,代州往南是忻州,忻州再往南是石岭关,这三道是第二道牙;最后就是太原府,那是嘴里的舌头,没了它,整个河东路就成了漏风的嘴。”

耿固连忙点头:“对对!我表舅在忻州衙役房当差,说忻州往北有阳武寨、云内寨,都是石头砌的堡垒,寨子里有弓弩手,还有滚木礌石,当年辽人想过滹沱河,就在阳武寨被打回去过!”

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希望,声音稍稳了些,“还有楼板寨、徙合寨,都在山道上,金狗就算过了雁门关,想过这些寨子,也得掉层皮!”

弟弟石猛却没那么乐观:“可雁门关都破了……那些寨子的兵,能比雁门关的守军厉害?”

这话像盆冷水,浇得洞里又安静下来。李骁盯着地上的树枝地图,忽然指着“忻州”的位置:“耿固,你说忻州能挡住,凭啥?”

“凭地形!”耿固急道,“忻州北边是忻口,那地方两边是山,中间就一条道,金狗的骑兵再多,到了那儿也得排成一队过!我军要是在山上设埋伏,往下扔石头射箭,金狗插翅也飞不过去!”

他又指着石岭关,“就算忻口守不住,石岭关也能挡!那关在忻州和太原中间,两边是悬崖,就一个窄窄的关口,关楼上架着床子弩,能射穿三层甲,当年太宗皇帝打北汉,先攻石岭关攻了三个月都没攻下来!”

李全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:“关隘再险,也得有人守。刚才那队溃兵,看盔甲是禁军,连禁军都跑成那样……”

“那是他们没骨气!”

石勇猛地站起来,手里的树枝啪地断了,“咱河东路的兵不一样!太原府的驻泊军、汾州的兵,哪个不是河东的好男儿?还有那些乡兵,都是山里长大的猎户,拉弓射箭比吃饭还熟练,金狗想过他们那关,得用命填!”

话虽如此,可没人能真正松口气。耿固想起自己太原城外的家,爹娘还在田里种着冬麦,妹妹刚学会纺线,要是金狗真杀到太原,那土墙木房根本挡不住。

他捂着脸,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:“可别破啊……石岭关可千万别破啊……”

他越说声音越小,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。洞外的风更紧了,像是有无数匹战马正在雪地里奔驰,蹄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
李骁结合一路的见闻,对河东地形有了大概的印象。

把最后一块柴扔进火里,火光渐渐暗下去:“别想了,明天赶路时,见了村子就喊,让他们往山里躲,往关隘附近躲。关隘再险,也得有人帮忙送粮送水;乡兵再多,也得有百姓帮着探路。”

他看了一眼那十匹战马,“这些马,说不定能派上用场。”

耿固抬头看他,眼睛里有了点光:“李东家,你是说……咱们不光自己跑,还能帮人?”

“不然呢?”李骁扯了扯嘴角,笑容有些苦涩,“总不能看着金狗把这‘表里山河’变成屠宰场。”

火堆彻底灭了,只剩下一堆暗红的炭火。

洞外的雪还在下,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洞口,发出沙沙的响。

五人挤在一起取暖,没人再说话,可心里都在念叨着那些关隘的名字,忻口、石岭关、太原城……现在成了所有人的希望。

他们不知道,此刻的忻口已经燃起了烽火,石岭关的守军正在连夜加固工事,太原城里的张孝纯正召集将领,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关隘,一字一句地说:“死守,哪怕剩一个人,也得守住!”

可这些,山洞里的五人都不知道。

他们只能在黑暗中祈祷,祈祷那些关隘能像祖辈说的那样坚固,祈祷那些守军能比刚才的溃兵更有骨气,祈祷这“表里山河”,真能挡住那饿狼似的金狗。

天快亮时,李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梦里又见到了雁门关下的惨状,那些狂笑的金狗、奔跑的百姓、断裂的尸体……他猛地惊醒,冷汗湿透了后背。

洞外的风似乎小了些。

“该走了。”李全武已经起身,正在给马喂豆子,“天亮前赶到东侧山道,能多走些路。”

耿固揉了揉通红的眼睛,拿起地上的树枝地图,小心翼翼地用雪盖住:“走吧,去提醒百姓……忻州一定能守住的,一定能。”

他说得很轻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
五人牵着马,悄无声息地走出山洞,踩在厚厚的积雪上,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。

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,照亮了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,那是河东路的脊梁,此刻正沉默地矗立着,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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