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乐言倒是不嫌弃这里的脏乱,将茅草一堆,径自躺下。
“等我们到了京城,得向大师兄请教一下清洁咒。”
出门在外,这种风餐露宿的事情肯定少不了。
陈靖点头,语气染了一些困意:“早些睡吧,今天也累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
沈乐言迷迷糊糊,听着陈靖轻微的鼾声,快去和周公会面时,突然听到破庙外有马车车轮辘辘驶过的声音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,最后在破庙外停下了。
随后有轻微的说话声传来。
“少爷……秋雨寒凉,您看要不先在此处休息一夜?”
沈乐言清醒了几分——有人路经此处像他们一样过来避雨很正常,但不论如何也得留个心眼。
几个人踏入寺庙,其中一个举了火把,火光明灭间看到他们,神情刹那变得警觉,但也没出言赶人,只是带着人在破庙的另一边收拾起来。
沈乐言装作睡着的样子,悄悄去看。
那些人也穿着寻常家仆的衣服,簇拥着一个黑袍人——黑袍人用兜帽遮盖住了脸,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什么也看不清。
那些人打扫干净地面,又返回马车取出来几个软垫铺上,才让黑袍人落座休息,称呼那名黑袍人为“少爷”。
陈靖睡得昏天黑地,鼾声越来越大,一点也没有被吵醒的迹象。
“少爷……那边还有人……要不要将他们……”
黑袍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,是个沙哑的男声:“两个过路人罢了,无妨。”
沈乐言停下了去拿无涯剑的动作,接着装睡。
那些人倒也没有再出声,只是点燃了一团篝火,护着黑袍人休息了。
这场秋雨一直下至黎明时分,沈乐言生怕出什么意外,一夜都警醒着,现下困得眼眶都有些发疼。
黑袍人那边已经陆续起身了,熄灭了取暖的篝火,往破庙外停着的马车走去。
他等所有人都离开了,才用手肘撑起身子,透过破破烂烂的窗子的孔洞往外望:熹微的晨光下,几个人正在马车边忙碌,黑袍人大约早已坐入了马车里面——那架车看起来无甚稀奇的,甚至有点简陋,好像就是一户寻常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几个护卫出行。
如果不是昨夜听到了那句“少爷……那边还有人……要不要将他们……”,他恐怕当真会以为自己多心了。
那些人收拾完行装,却没有立刻就走,而是分为了两拨——一拨人护着马车远行,一拨人抄着刀剑,返身往破庙里走来。
沈乐言在心里骂了句脏话。
赶紧摇了摇身旁还在熟睡的陈靖,低声:“醒醒,醒醒!有人要杀我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