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杳捂着发烫的脸颊坐起身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,一种陌生而甜涩的滋味蔓延开来。
惊惶,羞耻,还有一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悸动。
后来,她一直试图驱散那些令人脸红的画面。但不可否认,在被那只手搅乱的梦境里,最初弥漫开的,是一种很懵懂而纯粹的甜。
某个傍晚,秋杳坐在窗前,铺开一张干净的信纸。窗外是邻居家小孩追逐打闹的笑语,空气里满是外婆做晚饭的香气。
她没有写收件地址,也没有落款。
只是凭着心头那股被视频和梦境反复撩拨过的,纯粹而朦胧的欣赏,用自己最认真、最接近“他”的笔迹,写下了长长一段话。
少女情涩,也只是在末尾表达了一点懵懂的悸动——
「你的字真好看,希望有一天,我也能像你一样优秀。」
秋杳曾无数次想象过,能写出那样的文字、拥有这么漂亮一双手的“程斯聿”,该是怎样一个温润沉静、严谨而散发光芒的少年。
就像她看过的那些老电影里,带着书卷气的男主角。
然而,现实给了她一个有些讽刺的答案。
眼前这个程斯聿,在她看来,就像一个被金钱和骄纵堆砌起来的、昂贵的半成品,甚至连半成品都算不上。
他颓唐,粗野又倨傲无礼,空有一副老天赏饭吃的漂亮皮囊,内里却盛满了浅薄的自大和刻薄的优越感,像一件被摆错了位置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劣质珠宝。
而且,他似乎尤其讨厌她。
秋杳想过,这厌恶大概源于她到来的方式——一个突兀地闯入他领地的拖油瓶。
是她先认识他的,虽然只是单方面。
秋杳过去,也抱有过一点会不会能和这个男生碰到的傻傻憧憬。
她很确定,那个梦到他手的夜晚,是甜的味道更多一些。
——
现在,面对程斯聿追问两人笔迹为什么这么相似,秋杳心底漫过涩然,她无法宣之于口过去隐晦的心事。
她在失望中带着一点释然,像弄丢了珍藏很久的物件。
没有谁规定人要和别人想象中的一模一样。
她调整好了情绪,淡淡一笑,露出皎白的虎牙,颊边的梨涡更让她显得温静。
“你刚才说,我也可以向你提一个条件。”
程斯聿眉棱一挑,有些好奇她会说出什么来。
“对。”
秋杳的声色清亮坦然,目光直直对上程斯聿隐隐染上审视和探究的眼神。
“好,我的条件就是,关于这个事情,你不要再问我了。”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