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床榻上, 躺着两位熟睡的人。
萧随侧躺着身子,将楚元虞揽在怀中,逼迫她从平躺变成面对自己的姿势, 手掌心自然覆在她的后脑, 呈一个要将她按进怀里的姿势。
他今晚沐浴时情毒又发作了,这一次比以往都凶狠,导致他刚刚跟女人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恨,现下毒过了, 正是疲惫的时候,伺候完楚元虞洗漱,就沉沉睡去,也不忘抱着她。
距离暖帐不远处的地板上, 摇篮轻轻摇晃, 小公主从来不闹娘亲, 乖乖巧巧, 酣然入睡。
烛火微微摇晃,似明似暗。熟睡中的一人蓦地睁开眼, 就着这个姿势不动,而后慢慢摊开手心, 一张纸条赫然在其中。
这是她今日在膳食中吃到的。
太暗了,楚元虞看不清字,她收拢手心,保持原有的呼吸,伪装还在睡着。这个男人的警惕心极高, 虽然疲倦, 可若是有风吹草动,第一个起来的人就是他。
也是他, 借口要跟她齐治天下,寸步不离一同处理公务,缠得她整日都没有独处的时间,只能在激烈的情战后撑着困顿来查看纸条的内容。
楚元虞维持呼吸频率,足足一刻钟。她的眼睛睁大,在黑夜里描摹着萧随的脸庞,夜色模糊了他瘦削的脸的攻击性,看起来平易近人,格外祥和。
就像一对真的恩爱夫妻。
她眼眸沉下,陡然张开口,随着呼吸的热气,对准男人的口鼻呼出一口薄雾。
做完这个举措,楚元虞一直观察他的情况,见他睡得更沉了,才放心拿开他的手。
重死了,萧随的胳膊架在她身上,虽然没有用力,但也让她难受。
尽管给他用了迷魂药,楚元虞也不敢任性,捻手捻脚掀开被衾,屏住呼吸,长腿跨过他的腰际,虚虚踩着被子下了床,赤着脚几步走到烛台边。
迅速展开纸条,上边写着三个小楷字:王已到。
楚元虞眼里泛起喜色,南安王到了!孟庭阙有救了!
“虞娘……”
身后,萧随嘴里呢喃着她的名讳,似乎是感觉到不对,原本搭在楚元虞身上的那只手在空荡荡的身侧摸来摸去,只摸到了空气。
楚元虞登时惊出一身冷汗,手条件反射要将纸条焚烧,却在放上去前迟疑,纸张焚烧的气味兴许会被他捕捉到,不若暂时收下,待他离去了再烧了完事。
萧随的声音明显急了,他眉头凝起,言语间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疑惑,“虞娘……”
去哪里了……
似乎很快就要醒来。
楚元虞快步回到床沿,看着他辗转反侧的模样,心头微动。
再摸不到她,就要醒了。
楚元虞蹲在床榻上,就要跨过他的腰身,回到原位,结果萧随不安分扫荡的手好死不死,就在她的脚下。
一慌,楚元虞不小心用了点力,将他踩醒了。
萧随唰地睁开眼,眸子冷砺朝她射过来,充满杀意,意识到身上的人是谁后,他顿了下,“虞娘?”
“嗯。”楚元虞装作无事的样子,脚底从他的胳膊上挪开,踩到实处了才慢慢躺下,缩回被窝中取暖。
萧随被她这副自若的模样震得回不来神,许久才重新抬手,把怀里的女人再按进来一点,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,“虞娘去做什么了?”
被衾里楚元虞声音闷闷,“看孩子。”
萧随揉着她发丝的手停住,紧接着按着她的脖颈让她抬起头,四目相对,萧随重复他的问题,“去做什么了?”
楚元虞目光淡漠,“我说过了,去看孩子。”
“不,不对。”
萧随见过她有恃无恐的样子,绝不是现在这样淡然,他知道女人在骗自己,好笑的是他一时半会拿她没办法。
做也做过了,还要重做吗。
倒也不是不可,只是要顾忌她冰凉的手脚,肾亏气虚,血也不足。
萧随脑子一转,暂时放过她,他勾起不易察觉的笑,双手拢着她的双手捂热,腿也同样夹紧,不住揉搓。
楚元虞脚心蜷缩,弱弱颤抖。
痒。
“嗯?去看孩子,要光着脚吗?”萧随说话时的鼻息也让楚元虞难受,她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,仰着头汲取空气。
“怕吵醒你。”这是事实,她确实怕萧随醒了。
哦?这般体贴。萧随低笑,“往日你一动我便醒了,今夜倒是反常。”
楚元虞心头一紧,面上做出不耐的表情,翻个身埋头到被子里,藉机让自己的双手挣脱,“你还要不要睡了?”
“睡,我睡。”正如萧随所想的,他现在打算放过楚元虞,就暂不追究。
以后再追究。
楚元虞手心全是汗,那张纸条还躺在她的手里……
真是惊险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