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悬壶嘲笑道:“给你有用吗?反正你又不花。钱放在那儿不花,跟破石头有什么区别?”
孟青蓝道:“花不花是我的事,我问你的是‘一家人’的问题。你可不要乱攀亲,我哥哥是东宫驸马,可不是你这种无所事事天天到处瞎逛的野郎中!再说了,你现在倒是想起来‘一家人了’,你这个‘一家人’的定义可真够灵活的啊,用得到的时候就是‘一家人,用不到的时候就不是’一家人‘了。你当年一声不吭走掉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什么狗屁’一家人‘呢?”
孟悬壶听她提起谢濯的事情,当时就很生气,后来又听到她说小时候的事情,不由冷笑道,“还狗屁’一家人‘呢,对对对,要不是为了这什么狗屁’一家人‘,我也不用走。要不是为了你,我会走吗?孟青蓝,你少在这里说些丧良心的话!”
孟青蓝看他冷笑起来,当即不甘示弱笑得更冷,“还为了我,你就算想甩锅也要找个好理由。当初你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,我在家里算什么啊,迟早是别人家的人?赔钱货?自己生的下人?换钱的筹码?我怎么可能把你这个心肝宝贝逼走啊?”
孟悬壶跟她较上劲了,她笑得更冷,他就要笑得再上一分的冷,“哈哈哈,没错,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,放着心肝宝贝不做,非要去颠沛流离。你不知道是吧?当年家里的地收成不好,我的学费拿不出来,爹娘就想着把你卖了给人家当童养媳,就是城西那个傻子,又胖又丑那个,还跛了一只脚。我要不是不想你嫁给那种人,毁了一辈子,我走什么呀?我就在家里等着钱去学院就好了,等到十几年后,我来考科举不好吗?就算考不上,我干什么不行,非得去吃苦受罪吗?”
孟青蓝不知道当年这回事,不由一愣,但看着孟悬壶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,火气不由更大,立刻反唇相讥道,“你委屈,你吃苦受罪,难道我这些年就过得好了吗?”
她细细数落起来:“当然你走后,所有人都说我是个丧门星,跟你犯冲,才让人贩子把你拐走的。爹娘天天哭日日哭夜夜哭,地也不种了,活也不干了,还得我做好饭劝她们吃求她们吃。”
“后来没有几年,她们就说死了,我是个女人,家里的地也被收回来,我也不能外出做工,差一点就要被叔伯卖了,幸好当年有个翰林看我可怜,我才能保住家里的房子。你以为你是在自我牺牲吗?其实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,我根本就没有过得好,反而是过得更坏了。还不如当初就让我嫁给那个死胖子呢,他们家最起码有钱,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当上少夫人了。”
她说得是气话,孟悬壶不知道,但她一直在上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,那家人有钱没错,但是抠门也是真的抠门,对待儿媳妇那叫一个不仁不义,说是媳妇,其实跟女使也没有区别,还是那种传宗接代的女使。
而且,胖子家也没富裕到那种地步,只不过是吃得饱饭而已。
孟悬壶半晌无言,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生闷气,一个比一个苦着脸,最后还是孟青蓝雇佣来的女使喜鹊儿看不下去了,出来打圆场,“都是过去的事情了,现在真是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,天天吵吵嚷嚷地多没意思啊,都是误会说开了就行了。给我小喜鹊一个面子,咱们大家一起包饺子吧。”
孟青蓝斜着眼看她:“你小喜鹊有什么面子?”
喜鹊柳眉倒竖,叉着腰,“我小喜鹊怎么就没有面子了?满上京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官大人,除了我吃苦耐劳,还有谁愿意给你家做工啊?我要是走了,你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