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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盛华公主府的马车,谢姝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的缓了下来,帝王要是再这样时不时的就要与她见上一面,像是私会,她真的会受不住。
盛华公主见她手指一直蜷缩着,知道她是害怕,别说姝姐姐,就连她见到皇兄都害怕,盛华公主小声问:“姝姐姐,皇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?”
“自然没有。”谢姝柔婉笑笑,轻声安慰盛华公主,她道:“公主有所不知,臣女的家人正在为我跟梁三公子议亲。”
谢姝其实对梁恒没有男女之情,但本朝女子的姻缘多是父母之命,如果说之前谢姝只有三分想要嫁给梁恒,但帝王接二连三的举动,这三分已然成了五分。
前几次见面也就罢了,至少那人对她的态度就像对一个闺阁女子的态度,但今日他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很不对劲,或许只有她嫁给别人,那人才能放过她。
盛华公主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,她微微张了张嘴,问:“什么?姝姐姐你要嫁给梁三公子吗。”
难怪李公公与她说:“且不说谢姑娘现在还在待字闺中,就说谢姑娘嫁给别人了,只要陛下喜欢,那人还是陛下的。”
那姝姐姐想要嫁给梁恒的事情皇兄知道吗,不对,皇兄的势力遍布整个京城,忠义侯府跟丞相府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两府议亲的消息让皇兄知道也不是很奇怪,也怨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,所以不知道丞相府跟忠义侯府要结亲了,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李公公。
梁恒性子温润如玉,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,姝姐姐要是跟他成了亲,成婚之后肯定有许多话要说,两人家世也堪堪相配,定能成就一桩良缘,夫妻之间举案齐眉,盛华公主之前也盼着姝姐姐能与梁恒在一起,但那时候盛华公主并不知道皇兄喜欢姝姐姐,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皇兄喜欢姝姐姐。
一边是自己最敬重的兄长,一边是与她一直交好的姝姐姐,盛华公主觉得自己太难办了,最好的结果就是姝姐姐与皇兄在一起,但现在看不太可能了,盛华公主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盛华公主心里很惆怅,已经将心思写在脸上了,谢姝微微一笑,没有盛华公主那般激动,她道:“也不一定会嫁梁三公子,但家中的爹爹跟娘亲,还有两位兄长都对梁三公子很满意。”
这桩姻缘还是丞相府的梁夫人先提的,娘亲与她说,梁夫人对她很喜欢,言语之中皆是对她的夸赞,若是能夫妻和睦,再有一个脾气好人好的婆母,这的谢姝想要的。
听说忠义侯府的人都对梁恒满意,盛华公主那句“可是皇兄也喜欢姝姐姐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,罢了罢了,皇兄要是喜欢姝姐姐,那就让他自己去献殷勤好了,谁让姝姐姐好女百家求,她就不掺和了。
“原来是这样,姝姐姐,其实我也不是向着皇兄,但是你也知道我对皇兄一向敬重,所以才……”盛华公主小声道,她不想因为这个事,姝姐姐与她生分了。
哪怕最后姝姐姐嫁的人是梁三公子,她也不想与姝姐姐生分。
“公主的意思我明白,只是我与梁三公子的婚事要是定下来了,那再单独与陛下见面也不太合适。”
除非她真是当今陛下半个妹妹,但她不是。
自家姝姐姐一贯聪慧,她肯定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,盛华公主有些不好意思,她向谢姝打包票:“姝姐姐放心吧,下次李公公要是再来找我,我就用这个理由将他给打发了。”
熟不知就是因为这样,还让宫里的帝王更加师出有名的见女子,这是后话。
“臣女谢公主。”谢姝莞尔一笑,亲自给盛华公主斟了一杯茶,她很感激盛华公主站在她这一边。
盛华公主让马夫先将谢姝送回到忠义侯府,忠义侯府的管家都认识盛华公主,还一脸恭谨的问盛华公主要不要进来喝盏茶,从宫里再回到忠义侯府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就是外面还有些热,盛华公主流了不少汗,担心自己再次感染了风寒,盛华公主说“不了”,改日再来侯府喝茶。
“恭送公主。”
因着天气炎热,谢姝香汗流到了莹白细腻的脖子上,像珍珠,梅儿给她倒了盏茶,想了想,还是忍不住问:“小姐,陛下对你是不是有男女之情?”
上次陛下单独请小姐去映月楼,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那次陛下是有事要问小姐,这次陛下虽说也是有事要找小姐,但陛下对小姐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,陛下对小姐甚至要比对盛华公主还要温和,这着实是有些不对劲。
还有便是陛下是一国之君,小姐只是闺阁女子,陛下若真有什么大事,小姐也不能帮着解决不是,梅儿觉得陛下就是想见小姐,她是不想问这个,但是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女,她又不得不问。
男女之情……
谢姝身子一僵,转而一想,当今帝王冷漠无情,不是个轻易对女子动心的人。
“这些话,以后不要再说了,陛下的确是有正事,所以才会召我入宫,而且盛华公主不是也在。”
梅儿轻轻点了点头,希望是她多心了。
当务之急还是小姐与梁三公子的婚事,这桩婚事能不能成,才是最重要的。
==二更==
夏日晚上的上半夜总是格外的闷热,谢姝平躺在床榻上,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,她睡得明显不是很安稳,眉眼都蹙了起来。
因为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,梦中的她已经嫁为人妇,可宫里的帝王请她入宫,她觉得很奇怪,问宫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内侍:“不知道陛下为何要传我入宫?”
“陛下的命令,岂是小人能知道的,夫人还是请吧。”内侍态度虽然恭敬,但是语气却很冷淡,跟帝王一模一样。
谢姝无法,只能硬着头皮与内侍一起进宫,内侍将她带到了养心殿门口,还是那种冰冷的语调:“陛下在里面等夫人,奴才就不进去了。”
谢姝深深吸了口气,酝酿许久,提步走了进去,年轻帝王身着一袭深墨色龙袍,腰束玉带,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,他明明听到了推门的“吱呀”声,却当作没有听见,谢姝咬牙,走到殿中间,俯身一拜:“陛下万福金安。”
“夫人来了。”在她出声的瞬间,帝王才慵懒随意的搁下书卷,脚步轻缓的朝她走了过来,视线落在了她琥珀做的蝴蝶耳坠上,她的耳垂很白很小巧。
那抹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鼻尖,让谢姝变得很不自在,她轻轻垂下头,嗓音不甚温柔的问:“不知陛下唤我过来是?”
相比较她的僵硬与不自然,帝王就表现得太自然了,他甚至眉梢还向上挑了挑,语气里无端带着亲密与挑逗:“没事就不能唤姝儿进宫了。”
姝儿……
女子脊背僵硬的特别厉害,她试图躲避面前之人如狼似虎的眼神,又试图用她们现在的关系来提醒他:“陛下,我已经嫁人了。”
这话一出,殿中的氛围明显有些凝滞,可帝王是何许人也,岂会被她一句话给打倒,修长温热的指腹慢慢覆上她小巧的耳垂,带来一阵阵酥麻,又带来一阵阵痒意,这抹笑仿佛的在嘲笑她的天真:“嫁人了又如何,这天下什么是朕要不到的?”
“陛下也不愿寒了臣子的心吧。”梦中的“谢姝”完全想不到帝王会这么肆无忌惮,简直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英明神武的君王,她一脸的惊惧,艳若海棠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,连声音都在颤抖,反问。
“那姝儿就忍心寒了朕的心。”帝王深深的望了她一眼,嗓音无端的带着沉,以及沙哑:“深夜漫长,姝儿有什么话可以在床/上慢慢说。”
谢姝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,完全是被吓醒的,她额头香汗淋漓,细细喘着气。
她怎么做了这样的梦。
兴许是因为白日被吓到了,她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,梦中那人跟匹狼似的,哪怕她嫁人了他也不肯放过她,这都不像是帝王会做出来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