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青铜烙印
官道之上,尘土飞扬,萧景明独自一人缓缓前行。周围是稀疏的树木和偶尔可见的荒草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他心中本就因近日诸多离奇之事而烦闷,此刻更是眉头紧锁,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。
突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。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小乞丐从路边的草丛中猛地窜出,像一头受惊的小兽,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萧景明扑来。那小乞丐身材瘦小,却动作敏捷,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花纹,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。
萧景明心中一惊,下意识地伸手去挡。只觉得掌心一阵剧痛,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划过,又像是被某种尖锐的物体狠狠咬了一口。那小乞丐却如鬼魅一般,一击得手后,瞬间转身,朝着官道的尽头飞奔而去,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。
萧景明缓缓缩回手,掌心传来的钻心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他低头看去,只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齿轮,齿轮约有手掌大小,上面刻着“子鼠”二字,字体古朴而神秘,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——那是他的血。那血迹在齿轮上缓缓扩散,如同一朵盛开的诡异之花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萧景明喃喃自语,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掌心的伤口,这伤口与普通的割伤截然不同。伤口的形状竟与齿轮的锯齿完全吻合,仿佛是被精密的齿轮狠狠咬合过一般,伤口边缘参差不齐,如同被精心雕刻过一般。更诡异的是,伤口处渗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,而是一种泛着青铜光泽的黏液,黏液缓缓流动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,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流出的液体。
就在他满心惊愕之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“咔咔”的响声,那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机械在运转,又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低吟。萧景明心中一惊,猛地转身看去,只见那货郎的独轮车正自行发出怪异的声响。
货郎身材矮小,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衣裳,脸上带着一种憨厚的笑容,但此刻那笑容在萧景明眼中却显得格外诡异。独轮车的车轴不知何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,那转动的声音仿佛是无数齿轮相互咬合发出的摩擦声,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在低吟。随着车轴的转动,木板的缝隙中渗出一种青黑色的液体,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如同一条条诡异的蛇,在空中扭曲变形,逐渐凝成了十二个模糊的数字——正是十二时辰的刻度!那些数字闪烁不定,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。
“寅时三刻,齿痕现。”货郎那带着齿轮转动摩擦声的声音从车轴里传出,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。那声音低沉而沙哑,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石头,又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低语。萧景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,他刚想开口询问,货郎的声音又接着说道:“每个‘容器’都会留下这样的印记……”
“容器?什么容器?”萧景明大声问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疑惑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,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。然而,货郎并没有回答他,只是那独轮车依旧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,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。
就在这时,萧景明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发烫,仿佛有一团火在掌心燃烧。他惊恐地发现,齿痕伤口里钻出了一些细如发丝的青铜线,那些线如同有生命一般,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顺着他的血管迅速游走。每前进一寸,他的皮肤下就凸起一个肿块,仔细看去,竟是一个个微型齿轮的形状!那些齿轮在他的皮肤下缓缓转动,发出轻微的“咔咔”声,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,又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神秘的改造。
萧景明想要挣扎,想要摆脱这可怕的景象,但他的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青铜线在他的血管中肆虐。他的心跳开始加速,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,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。他的双腿开始发软,几乎要站立不住,但他还是强撑着,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第二节齿痕记忆
当青铜线游走到手肘时,萧景明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模糊起来,仿佛有一层薄纱遮住了他的视线。紧接着,一些破碎的画面如闪电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,那些画面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,带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。
他看到了五岁的自己,正跪在祠堂那阴森的地上。祠堂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腐味,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祖先的画像,那些画像的眼睛仿佛都在盯着他,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。温不言,那个总是带着神秘微笑的男人,缓缓走到他面前,他的笑容在萧景明此刻的记忆中显得格外阴森。温不言将一颗青铜豆塞进了他的嘴里,那豆子冰冷而坚硬,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。豆子入喉的瞬间,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,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。随后,他竟然看到了祠堂地下埋着三百六十口小棺材!那些棺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,棺材盖半掩着,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,仿佛里面藏着无数可怕的秘密。
画面一转,他又看到了十岁高烧那晚的自己。他躺在昏暗的房间里,浑身滚烫,意识模糊。阴阳司主,那个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男人,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,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,脸上带着一种阴沉的表情,缓缓走进房间。他用一条冰冷的锁链缠住了他的脚踝,那锁链冰冷而沉重,仿佛是一条来自地狱的毒蛇。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佛塔地宫,地宫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,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烛光。他看到地宫里堆满了童男的指骨,那些指骨白森森的,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悲惨的往事。
接着,画面再次切换,他看到了十五岁被钉入铜钉时的自己。他被绑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,周围是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,他们的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。苏琳琅,那个平日里看似温柔的女子,此刻却站在一旁,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。突然间,她的犬耳变成了蛇鳞,那些蛇鳞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仿佛是一条条小蛇在她的耳朵上蠕动。她流着泪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记住,辰龙断角时……”然而,话还没说完,画面就突然中断了,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切断。
萧景明猛地回过神来,只觉得自己的右臂已经完全青铜化,皮肤变得坚硬而冰冷,仿佛是由青铜铸造而成。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齿轮正在同步转动,发出“咔咔咔”的声响,那声音整齐而规律,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行军。而更可怕的是,地上的“子鼠”齿轮竟然正在自行滚动,齿轮与地面摩擦发出“吱吱”的声音,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!那齿轮滚动得越来越快,仿佛在催促着他去揭开一个巨大的秘密。
“跟上去。”货郎的独轮车突然开口,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。那声音低沉而有力,仿佛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。紧接着,车板裂开,露出一排青铜牙齿,那牙齿闪烁着寒光,仿佛随时都会将人吞噬。每一颗牙齿都锋利无比,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,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。“齿轮会带你去见其他‘容器’……”
萧景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,但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他咬了咬牙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追赶着那滚动的齿轮,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。他的脚步有些踉跄,但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他。
在追赶的过程中,他发现官道两边的树木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。树皮一片片剥落,露出了里面青铜色的树干,树干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文,那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仿佛是某种神秘的咒语。树叶也纷纷化作飞舞的齿轮,在空中发出“嗡嗡”的声响,仿佛是一群愤怒的蜜蜂。那些齿**小不一,形状各异,在空中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而树根处,蹲着一个个戴面具的小乞丐,他们都在用齿轮刮擦自己的掌心,鲜血顺着齿轮滴落在地上,发出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,仿佛是一曲诡异的乐章。
萧景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,这些小乞丐究竟是谁?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?而自己,又为什么会成为他们口中的“容器”?他一边追赶着齿轮,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,但始终没有答案。
第三节容器共鸣
当萧景明终于赶到皇城墙根下时,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。
三百六十个戴青铜面具的小乞丐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同心圆,他们整齐地排列着,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。每人掌心都托着刻有生肖的齿轮,那些齿**小不一,但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。他们齐声吟诵着:“子鼠开天,丑牛耕魂……”那声音整齐而洪亮,仿佛是一股来自远古的力量,在空气中回荡。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,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。
随着他们的诵念,城墙砖缝里渗出一种青黑色的液体,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如同一条条诡异的蛇,在空中缓缓凝成十二兽相食的图案。那图案栩栩如生,十二只兽相互撕咬,鲜血四溅,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每一只兽都形态各异,有的张牙舞爪,有的怒目圆睁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古老而残酷的故事。
萧景明掌心的齿轮突然飞起,如同一只受惊的鸟儿,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,朝着那图案空缺的“辰龙”位置飞去。刹那间,所有小乞丐同时转头,面具下的眼睛泛着青铜光泽,仿佛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神秘,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被牺牲的祭品。他们齐声喊道:“第十三个容器!”那声音整齐而响亮,仿佛是一种宣告,宣告着萧景明命运的改变。
地面突然裂开,露出一口青铜井。井口周围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文,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仿佛在守护着井中的秘密。井水幽深而黑暗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,仿佛里面藏着无数可怕的怪物。井水倒映出的不是萧景明的脸,而是十二个不同年龄的“自己”——从五岁孩童到白发老者,每个人的掌心都有同样的齿痕!那些齿痕在井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仿佛是一群恶魔的眼睛,在盯着他看。
“寅虎噬心……”最年长的那个“萧景明”突然开口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仿佛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一般。他缓缓举起青铜化的右手,皮肤下清晰可见齿轮咬合的痕迹,那些齿轮在他的皮肤下缓缓转动,发出“咔咔咔”的声响,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,又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警告。“我们是被淘汰的容器,而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