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满的预产期在正月,八零八算的日期是九个月出头,他是有健康监测数据做基础,才敢这样推测,太医们可不敢如此大胆。
他们从进了腊月就开始战战兢兢,皇子妻妾们产育,原本一个太医伺候安胎就足够了。
因为双生胎情况特殊,德妃当喜讯报给康熙知道,康熙当场吩咐,又指了一位高明的千金科太医来,这位就不是一般能轻易请到的了,还是托了康熙爱多管闲事的福。
正因为他也语焉不详,不敢说吉利话,四贝勒才彻底心灰意冷,最近颇有种人都要死了就要狠狠爱的报复性搞感情。
弄得宋满都有点爱累了,这家伙不停歇索取情绪价值啊。
她搞情绪价值这个卖点,真是狠狠戳中四贝勒内心了,他也确实很想狠狠爱一把,与其说是爱一个真正的女人,不如说是爱一个他理想中的贤而美的女人,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经历。
现在这个女人要死了,他爱得更肆无忌惮了。
这估计也是他们俩这辈子的情感高峰,宋满拿出打鸡血的斗志配合他狠狠爱,不趁着甲方心情好赶紧搞业绩,那不是傻子吗?
至于是否因为如此浓烈的感情而心动……她又不是没吃过好的,何必因为一个男人感动自己的“深情”而感动不已。
在四贝勒心里,最重要的先是自己,然后是理想、地位……一件件排下去,宋满现在大概能勉强在女人里排个第一,矬子里拔个高个子。
她希望这个高个子能多维持几年。
一到腊月里,四贝勒明显紧张起来,南薰殿也跟着风声鹤唳,捱到正月,孩子满九个月了,也没人开心。
这个年,是谁也过不开心了,佟嬷嬷都忍不住绷着脸,将生产用的东西一样样检查,德妃也破天荒叫梅姑来看了几次,赏下一根二指粗的老参。
这一回谁也生不起妒忌之心了,这是拿命换的福气。
东偏殿这边众人瞩目,乳母、保母、接生姥姥一应齐备,只等宋满发作,却迟迟没有消息。
眼看快要十五了,大家更是提心吊胆,晚上春柳都不敢熄等,炉火日夜滚着热水,所有接生姥姥一天洗两遍澡,指甲缝都被抠了三四次。
接过宋满肚子里这两个像不着急似的,倒是大张氏那里,被夜里的猫叫惊着,先发作了。
当夜四贝勒正在东偏殿,这几个月,他既然无诗情画意之心,也有敏妃的孝在,鲜少宿在别处,旁人纵使心有不满,一想宋满是个马上要死的人了,也就熄火了。
四贝勒已懒得管那些,他提笔做了许多画,宋满、两个孩子,还有他,落在一张画纸上,秉灯夜话,春日拈花。
这一夜都不消停,屋外刮风下雪,北风呼呼地刮着,隐隐还听到婴儿哭似的猫叫声,孩子似乎有些躁动,宋满也睡得不安稳。
正夜深的时候,忽然听外边一阵噪杂声响,宋满一下惊醒,春柳已听到动静出去瞧了,回来见四贝勒和宋满都坐起来了,忙入内道:“大张格格被猫叫惊着,发动了。”
这才将将八个月!
宋满一下清醒了,四贝勒蹙眉醒了醒神,起身下地,叫宋满:“你继续睡,我去瞧瞧。”
宋满起身送走她,也不愿躺下了,这俩孩子三更半夜不睡觉,也不知在激动什么。
春柳上来扶着她,靠上垒起的软枕,见她脸色不大好看,露出急色,“请太医来瞧瞧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