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满的兴奋除了八零八无人能够分享,她表面上还要恪守剧情进度,表现得忧郁又不愿外露,一副坚强母亲的形象。
春柳看着心如刀割,私底下忍不住拉着佟嬷嬷说,“如今才八个月,就是……也是好办的,一定比熬到足月,生产的时候顺利!”
对产妇身体的影响也会更小,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。
不管她说的是催产还是落胎,佟嬷嬷严厉地制止她,“这话在宫里千万说不得!女人的命,就是千百条,也顶不得天家子孙要紧,你这话传出去,咱们都要丢脑袋,主子也落不着好。”
她如此说着,眼睛却觉得酸涩,半晌,也忍不住落下泪来,“怎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?”
她在宫中多年,经历得远比春柳她们多,想得便更多,她看出如今这情况,是九死一生的惊险,心中已然绝望,但在春柳等人面前,还勉强坚持着,不肯表露出来,怕叫她们灰心。
这会是实在坚持不住了。
春柳抽泣着与她拥抱在一起,二人在背人处哭了一场。
竹嬷嬷看在眼中,止住脚步,压住叹息,回身回到正殿中。
四福晋正在窗边搂着大阿哥吃早点,热腾腾的枣儿粳米粥清甜养人,大阿哥最近食欲不错,能吃半碗,还能吃半个饽饽,再多,四福晋和乳母们便不敢给了,怕小孩积食。
大阿哥也乖巧,吃完了就举手叫乳母帮着擦,然后一声不吭地在炕里头举着小布老虎玩,四福晋才转过身,慢慢吃饭。
她吃饭也不得闲,等会要到德妃处请安去,按理说,家里的事等回来再办也不迟,但她还是习惯早晨要先问过一遍。
“才我见爷出去的时候,脸色不大好,好像上火了,你叫太医来,将那清热解燥的汤药开了,晚上不管爷去哪,将药送去。”四福晋先吩咐,站在炕沿边侍膳的鹧鸪忙应一声。
四福晋想了想,看向竹嬷嬷,“宋氏这一胎,真不大好了?”
竹嬷嬷轻轻点头,“单是怀双生子,已经够艰难,她的身体这回又一直不好,太医不敢给准话……只怕是悬了。”
四福晋听了,倒是沉默了一会,露出一点叹惋之色,“她也不过比我大四岁罢了。”
从前这四岁,是卡在她牙缝里的硬石头,嚼不碎、吞不下,她比人小了四岁,就活像落了一辈子。
现在提起,也只会叫她惋惜了。
竹嬷嬷不答言,微微垂首,态度恭顺,四福晋没多说什么,只叫黄鹂:“等会鹧鸪和喜鹊陪我过去,你留在家里,将那些补品好好地包一包,给宋氏过去,看看她,问问可缺什么,若有短的,从咱们这边拨去。”
她吩咐完,知道这句话多余,一来,东偏殿那边是一份皇子侧福晋加上两个孩子的份例,比她这还丰呢,她这顶多多出一些珍奇难得,不在份例中的东西,可德妃能赏她的,四贝勒难道没有,不会贴补过去?
她从前想着这些事,心里总不大舒服,如今再想起,也只有感慨,从前人人都说养活了一双健康儿女的宋氏有福,可如今看,这福气也不实。
有儿女福,也正被这儿女福拖累了。
她生大阿哥时百般的不顺,这两年渐渐忘了一些,这阵为这个事,又想起不少,也有些沉闷。
总归是个活生生的人,朝夕相对这么多年,她从前心里再有芥蒂,到这个时候,也都淡了。
四福晋叹息一声,叫黄鹂:“多说些好听的,宽慰宽慰她。阿哥格格若是闹,就接到咱们屋里玩玩,叫她能好生歇着。”
黄鹂忙答应下,喜鹊也有差事,四福晋遣她去探望大张氏,大张氏一直夜间惊梦不安,导致怀像也不顺利,安胎药换了几次,都不见效果,四福晋又拨出一些补品给她,叹了口气,与竹嬷嬷嘀咕:“真该找喇嘛念念经,这一两年,咱们院里好像什么事都不顺。”
竹嬷嬷低着头没接这话,四贝勒面上看不出来,其实受皇上影响,也不喜欢找喇嘛念经。